“杨歌!你这人心眼是不错,俺也挺佩服你!但是,俺从小在这长乐坊长大,如今没个人出来保护这些老百姓了,俺不能不站出来!你毕竟不是长乐坊的人,不了解这坊中的情况!真不知王悬这老头子为何让你来争这恶人之首?”
重新见到郭由,他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郭由也只好迎战了!你若能对付落雪谷的那头巨型野猪,俺就服了你!俺这力气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郭由自己说的,没啥长处,就是力气大。这山中猛兽没有一个不是败在他的手里,除了那只大野猪,所以他才将大野猪当成比试的题目,让杨歌出手。
巨型野猪,速度快,力气大。
不能用蛮力擒获,不过胜在杨歌多的是阴招巧劲,不过费了大半天蹲守的时间,很快就扛着那只大野猪回了长乐坊。
杨歌扛着大野猪的英姿让长乐坊不少村民刮目相看,最后到了郭由家,郭由立即拱手道:“真没想到,你人好,功夫也了得。俺真是服了你了。你这叫什么,叫什么武德兼备!你若愿意留在长乐坊我郭由愿意唯你马首是瞻!”
郭由、风不留和杜康广皆已服输,剩下的就只有牛家三兄弟了。
昔日辰时。
杨歌在王悬家蹭饭吃。
“牛家三兄弟:牛大、牛二、牛三,恐怕是最难对付的,他们武功高,力气大,还很不讲理,下手不留情。”
王悬趁着杨歌在埋头干饭的时间,唠叨叮嘱:“不过,他们最惧怕武功比他们高的人,当初吕飞扬打赢了他们,他们从此便对吕飞扬服服帖帖,对他是毕恭毕敬的。我瞧你武功不在吕飞扬之下,你大可去和他们比试一场。朝南边绕到屋子最后面有间房子,那便是牛家三兄弟的家了。”
“嗯。”
吃饱喝足,杨歌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去了牛家三兄弟的家。
不用她刻意挑衅,牛家三兄弟见到她就先拔了刀。
既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杨歌点点头,横琴应对,一曲未终,牛家三兄弟就被杨歌死死的踩在了脚下。
这边胜负才分,那边王悬就已经接到了汇报。
长乐坊里的百姓都觉得,或许这次长乐坊真的可以安宁了。
“杨歌,长乐坊的恶人都被你打败了,今后你便是长乐坊恶人之首了!从今以后,长乐坊的所有村民都唯你马首是瞻!”
王悬乐呵呵的跑来向杨歌道喜,见杨歌并没多高兴,这才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并不希望村里人崇拜恶人谷,盲目地模仿只能让他们变成真真正正的被世人唾弃和看不起恶人。我接触过恶人谷的人,他们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地败类,只是世俗容不下他们,他们入谷实属被逼无奈。”
在王悬看来,长乐坊外有蝙蝠帮地鼠门虎视眈眈,内有四小恶人争做龙头。现如今,杨歌帮他们解决了内讧,接下来该是共同抵御外来敌了。
杨歌没有对恶人谷地恶人做出什么评价。
王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不断聚集过来地村民,大声道:“现在我宣布,长乐坊恶人之首是:杨歌!”
“杨歌!杨歌!杨歌!”
······
这几日,坊中百姓是亲眼见过杨歌与四小恶人比试的,听王悬这么说,立即应声高喝了起来。
坐视杨歌长乐坊恶人之首的名头后,王悬大概瞧出杨歌是个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拉着她回了长乐坊入口。
那地方,百姓最少。
“那边那个化缘的尼姑你看到了吗?她不是长乐坊的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些天一直在坊里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好人。”
杨歌这边才顶上“长乐坊恶人之首”的名头,王悬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利用她。
幸亏杨歌是个不计较的,任由他说话。
“你刚即任恶人之首,就应该维护长乐坊的利益,像这种人还是尽早驱逐出坊吧。”
“······”
她就知道,不得安生!
杨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故意找了条人少,还能和那尼姑不断相遇的弯弯巷子。
“施主请留步。”
果然,杨歌想的没错。
自己不主动招呼,那尼姑便会自己找上门来:“这位大侠,你可曾见过一个背着一把古琴,腰间挂着沉香木鱼的和尚?我已寻他三年了,你若是见过他,请一定要告诉我。”
“只是寻人的?”杨歌有些错愕。
“小尼俗名叶纭楚,原是西湖叶家人。为了寻那和尚才出家当了尼姑。”
三年前,西湖畔叶纭楚与爹爹伯伯和几位哥哥乘船游西湖。当时她正为众人抚琴,突然一阵大风,将舱中蜡烛吹灭,游船东荡西歪,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这时候一只手将其扶住,并从地上捡起了她的发钗给她戴在头上,只说了一句话:女施主请当心!
他是个和尚,叶纭楚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那天晚上,她便再也忘不了他。
叶纭楚不顾家人反对出家,便是为了寻找他。
“我南去过天子峰,又北折到龙门,三年了,我终于打听到了他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
世间真情最是无解。
虽然杨歌觉得,眼前这位姑娘继续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祝愿一句:愿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
“龙门客栈的金老板告诉我,有一伙马贼追逐一个沉香木鱼的和尚到了昆仑山。我记得,那时他腰间挂的便是沉香木鱼。此处往西北方去,有个西域富商,他也在寻找沉香木鱼。你可否替我去打听打听?”
“你找个地方先歇着,不要在坊中游荡了。”
“好。”
叶纭楚大概也知道,自己在长乐坊的行动太过引人注意,杨歌既然答应了帮忙,她就没必要再多生事端。
西北方冰雪峡谷,穿金带银的西域富商正蹲在篝火前取暖。
杨歌从天而降,朝他靠近的时候,发现他正腆着大肚子,抬手摸着两边上翘的小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她过来的方向。
“你说的那个挂着沉香木鱼的小和尚我见过。我是个商人,只做生意,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请说。”
作为长歌弟子,杨歌的生意经也积累了不少。
“那沉香木鱼被龙门马贼夺了去,小和尚不敌马贼,受了伤暂时躲了起来。你若是能抢回那沉香木鱼给我,我便告诉你小和尚的藏身之处,如何?”
真要深究的话,杨歌其实没资格决定那沉香木鱼的去留,不过眼下没别的办法,被马贼拿去,倒不如将沉香木鱼交给这富商换些消息。
反正对杨歌来说,沉香木鱼的去留并无区别。
龙门马贼离的并不远,杨歌去而复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没错,就是它,就是它!”
西域富商从杨歌手里一把抢过沉香木鱼,拿在手里宝贝似的看了起来。
杨歌双手环抱,瞪着他。
“我是个讲信誉的商人。”西域富商眉开眼笑地摸了摸手中的沉香木鱼:“那个受伤的小和尚叫明空,也就是这木鱼的主人,如今正在冰桥附近的断壁残垣下疗伤呢。”
得了讯息,杨歌懒得再跟这个眼里都是沉香木鱼的富商纠缠,直接用轻身术离开了此地。
······
断桥附近。
年轻和尚正在打坐调息。
杨歌放缓脚步,倾身而下,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
“你是何人?怎么会寻到此处?”
“在下杨歌,龙门马贼手里的沉香木鱼可是你的?此前有个富商以沉香木鱼为筹,告诉了我你的位置。”
“没错,那木鱼是马贼从我身上夺去的。可那不是我的木鱼,是我师兄明静交给我保管的。你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别人了呢!”
明空一激动起来,似乎伤势又重了。
杨歌耸了耸肩,没雪上加霜的提醒他,是他自己先将木鱼搞丢的。
“师兄说了,那木鱼并没有什么藏宝图,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笈,只是让我好好保管它。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明空唉声叹气了起来。
杨歌赶紧将叶纭楚寻人的事说出来,想问清楚明静的下落。
“师兄把木鱼交给我就走了,应该是去西蜀了。你去告诉那个小尼姑,我师兄是出家人,不能谈儿女私情的。”
都皈依佛门了,大概、确实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杨歌确定明空的伤势死不了,便独自回了长乐坊,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纭楚。
叶纭楚听完她的话,默默地垂下了头。
“这么说,他叫明静······明静,他去了西蜀······”
得,看样子是个放不下的!
杨歌在心底叹了一声。
如她所料,下一秒叶纭楚就开口道:“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放下他。”
杨歌没搭话,叶纭楚沉默了片刻。
“西蜀,真是个遥远得地方······但即使再远,我也要找到他。”
“那就祝你好运了。”
“谢谢你,我知道是长乐坊的王悬让你来赶我走的,但你却帮我这么多。请转告他,我马上就离开长乐坊,让他不用再为此烦恼了。”
叶纭楚其实是个心底透亮的姑娘,只可惜,情之一字,最是无解。
杨歌沉默的站在原地,目送叶纭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乐坊的小巷尽头,才转身去找王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