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特意在此偏远之地兴建了这样一座易守难攻的寺庙,就是为了封存国宝,避免有心人觊觎。”
“原来如此,可是这种消息怎么会走漏呢?”行衍算是将杨歌的疑惑问出来了。
“你看到的其实都是神策军的人,他们从朝中重臣口中得知了这个国宝的消息,就一心想据为己有,因为传说中这个国宝有大威力,能够使持有者永享荣华。其实哪有那么神,要真有那么神,那些和尚早发达了,真是昏聩。”
“这些神策太不像话了!”
行衍还是太年轻,没见过神策军干的其他事,不然早跳脚了。
“国宝可不是谁都能拿得起的。既然他们不怕得罪琴魔大人,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羽嗯嗯了几声,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拽着行衍的衣袖站了起来:“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和尚估计是不会听我讲话的,不如你去试试,说不定你能打动他呢。告诉他咱们已经顺利通过他的刁难了,然后拖着他赶紧走,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就出手打晕他!”
不等行衍回应,羽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反正大人也没说不许别人出手打晕老和尚,嘿嘿,去吧,明净禅师就在那个塔里面。”
行衍抬头看向那座玲珑古塔,古塔并不高,以他的能力轻松就能登上去,更别说杨歌。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你,可有所悟?”
老和尚在跟谁说话?
杨歌眨了眨眼,她比行衍先到此处,老和尚说完,行衍才进入玲珑古塔,向他解释现在的危急情况。
禅师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念叨。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需精心去处世。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行衍急得直挠头。
终于,明净禅师抬起了头。
“阿弥陀佛,你不必如此。外面情况老衲心中有数,佛曰: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你需要平心静气,凡事就没有那么惊慌,善哉善哉。”
都这时候了,老和尚还不忘点拨别人。
“阿弥陀佛,你的心意还不够坚定,耐性还十分不足,在这个强者环视的世界里,意志不坚定者必会受伤,耐性不足者必会受骗,切记切记。”
“禅师是在指点我?”
行衍有些奇怪,他的心意非常坚定,耐性也还可以,实在不需要禅师在这个时候特别提出来指点啊。
“老衲走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老衲一件事。”
行衍很是开心:“禅师请说。”
“你看到那边最高处的塔了吗?从此处上去足有三百阶阶梯,阶梯上已经落满了落叶,你只要从最底层一路虔诚用心地清扫落叶堆,到了最高处,自然有你想要的答案,善哉善哉。”
“老衲需要提醒你一声,扫过的落叶如同赶走的烦恼,莫要回头,须知回头尽是烦恼身。”
行衍是个好骗的,还真拿着扫帚去清扫落叶。
这事要换了杨歌,肯定一掌将人拍晕,扛着离开此处再说。
落叶需要一层层清扫,若是清扫的层数不对,还会有小和尚跑来提醒行衍,所以行衍后面扫得格外认真,以至于有杀手暗中偷袭,他都没有感应到。
亏得有杨歌为他护道,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敌人,催促行衍赶紧扫完去找那禅师。
……
“阿弥陀佛,老衲在此等候多时了。”
阶梯最高处,老和尚双手合十,看向行衍,突然他的目光越过行衍看向了杨歌,如同一个老人看着儿孙辈般和蔼慈爱。
当然,他的目光最后还是回到了行衍身上。
“你的诚心已经打动了老衲,老衲安心了。”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善哉,善哉。”
“事到如今,老衲当须放下,放下即可得永生,如此方能破灭这罪孽根源。老衲生生造这许多杀孽,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合当老衲受此因果,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声诵了句佛号,随后闭上了眼睛。
“老衲这就该随着这国宝去了,你快些离去吧。”
不,不对劲!
杨歌刚想提醒行衍,一股强大的力量稳稳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冲天的火光从明净禅师身上冒了出来,原来他早已打算带着国宝自焚坐化。
“老衲还有一言相赠: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善哉善哉,阿弥陀佛,你好自为之。”
“善哉善哉,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这高塔上如同困境囚笼,打破这困境,才能找到你内心的宁静。飞吧,从这高台上跃下去,去感受风的气息,云的气息,这世界的气息,直面你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阿弥……陀……佛……”
最后一声佛号响起,行衍像是早等着这一刻,转过身来朝杨歌抱拳道了声谢,猛地一头跳下来高塔。
他没有摔在地上,或是用轻功平安落地,而是直接离开了这个试炼场地,离开了里世界。
杨歌顿时举棋不定,不知该跟着跳,还是一步一台阶的走下去。
“跳吧,左右也不会死。”
好像是这个理!
杨歌深吸了一口气,滑步来到高塔边缘。
在下面看得时候不觉得这古塔有多高,没想到从高处往下看,竟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杨歌还在犹豫,可先前按在她脸上的那股力量却不容许她磨磨唧唧,直接将力量转移到她背上,硬生生将她推了下去。
待她惊呼着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她竟慢悠悠的落在了长安城外不远处的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