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张起灵,吴邪,胖子三人,双拳慢慢紧握,双目赤红。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三个大男人毫发无伤的站在这儿,她却躺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
“小花,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掉落到一个洞穴后,岩壁后面的东西出来攻击我们。
我们本来都在和那些东西打斗的,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东西瞬间集体死掉了,然后......寒烟就这样了。”
“对啊,花爷,这件事我们三个也很懵,我们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雨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确定他们没有说谎后,他突然感到浓浓的挫败。
“所以......等等!”解雨臣突然顿住,直勾勾的盯着吴邪,冷声道。
“吴邪,如果,那些攻击你们的东西没有突然死掉,你们有把握活着离开吗?”
吴邪和胖子想起洞穴中的场景,共同摇摇头。
“没有,我们一定会死在那里。”
吴邪说完之后,张起灵和胖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解雨臣。
不用说,解雨臣也明白,他们现在是明白过来了,他嗤笑一声,淡淡道。
“所以,是姐姐救了你们,如果没有她,你们这会儿只怕早就已经凉透了!”
他的话,让张起灵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鲜红的血顺着紧抿的唇溢出来,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小哥!”
吴邪的声音遥远而朦胧,听不太真切,他应声回头,只看到吴邪朝他跑来。
眼前一景一物逐渐模糊不清,他的意识像夜晚的星星,忽明忽暗,他感到自己仿佛被黑暗吞噬着,且无力抗拒。
张起灵只觉得自己很累,他渐渐闭上了眼睛,身体沉沉睡去之后,灵魂却在飘荡。
过往一切,如慢慢展开在他脑海中的画卷,皆一一浮现。
“你好,我叫张寒烟,幸会!”
三岁的小女孩穿着红衣,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毛茸茸的白色小球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分外惹眼。
那是他们之间的初见,飘扬的雪花落下,她一身红衣站在绽放的红梅树下,巧笑嫣然。
“你比我大一个月,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小哥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她眸中泛着浅浅笑意,直勾勾的看着沉默不语的他。
“小哥,我给你拿了一些治烫伤的药膏,来,我给你抹上。”
她动作轻柔,一遍一遍的将药膏涂抹在他的手指上,时不时的还低头吹一吹他红肿的手指。
“小哥,他们说饺子要蘸醋才好吃,你试试......”
她盈盈一笑,拿起香醋倒在白瓷小碟里,轻轻的放在他的面前。
“臭老头,你打小哥干什么你!”
她扔下没有缝补完的衣裳,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护在他面前。
“小哥,这个玉佩,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小哥,祝你生日快乐。”
她拿出藏在身后的玉佩塞到他手上,白玉镂空双鱼纹样玉佩,上面拴着天蓝色的挂绳,下面坠着天蓝渐变浅蓝的穗子。
“小哥,没事的,你说不是你,那就肯定不是,我相信你!”
他抬头看她,只见她绽放盈盈笑意,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蔷薇花。
“道歉!小哥没有打碎你的花瓶,是你冤枉他,给他道歉!”
她抬脚踩在男人的脚腕上,踩的男人大喊大叫,冷汗直流,仿佛随时要背过气似的。
“小哥,没事的,不疼。”
她迈步转身挡在他面前,粗长的木棍重重的打在她的背上。
雪白的里衣被星星点点的血迹染红,刺眼夺目,当衣衫被撩起,脊背上乌青渗血的痕迹触目惊心,从上而下,贯穿整个背部。
“小哥,你怎么站在雪里,会着凉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拂去他身上的飘雪。
“起灵!你住手!你好好看看她是谁!你真的要杀了寒烟吗!”
他死死的掐着她的咽喉,大滴大滴的血从她的嘴角滴落,温热的血砸在他的手背上,灼烫他的皮肤。
她苍白的脸颊,嘴角刺目的红,皆重重的撞击着他的心。
“小哥,我煮了宵夜给你,你这屋里太黑了,我把蜡烛给你点上,我有些怕黑。”
她拿起火柴,点燃桌上的蜡烛,随着烛火亮起,屋子里渐渐变得明亮。
那一抹微弱的光,不止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他的心,为他驱散了黑暗和寒冷。
“我陪你一起去,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陪着你一起去,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也要一起回家。”
她神色坚定,和他一起前往泗州古城寻找属于族长的青铜铃铛。
“小哥,我打晕你是迫不得已的,你的身体虚弱,不能大量放血。”
泗州古城泥塘,她打晕他,划破自己的手放血。
“你们这些老东西,骗他喝让他失忆的药水,想等他失忆,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操纵他!”
她打落红色的药水,挡在他身前,不曾移动过半分,手中银剑乱舞,将二长老伤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小哥,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记载了一个渣男和一个恋爱脑的故事。”
她嫌弃的扔掉手中的书,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
“小哥,这些东西很重要,我们把它撕下来带走。”
她撕下古书上的其中一页,那一页,是一张有许多古墓地名组成的龙脉图。
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墓,长白山青铜门,塔木陀西王母宫,广西张家古楼......
“寒烟,今天是腊月初一,你的生辰,送你......”
曾经她送他的白玉双鱼纹样玉佩,被他一分为二,送给她一半。
“着火了!快救火啊!长老院着火了!”
他们离开张家前往德国的清晨,她火烧了张家长老院。
“小哥,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人去楼空的张家,张家那一条他曾经无数次走过的小道,只有在那一天,他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昏黄的光线中,他们的小拇指互相交缠,许下百年不变的诺言。
“小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了!”
她遥望二楼雕花小窗,轻声感慨,阳光下,她灿若繁星的眼眸笑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