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的后遗症,白日里成天成天的睡到日上三竿,新婚的小娘子烈阳正中才起来。
白日里日头重,经不起风吹日晒,娇贵的公主一般不出门躲在大帐里乘凉。
临近傍晚,太阳西斜,日照不如正午那般毒辣,她才出门走走逛逛。
女儿家走路轻摇款款,步步生莲。
傍晚大帐外骑马赶羊归来的族人无意瞥见姿态优雅,婀娜多姿的王妃。
女孩子无论大小,可热情了,见到玉人般的王妃,蹦蹦跳跳地迎着跑过来热情招呼。
那些在草原上骑马放羊的汉子,一个个比女孩还羞涩,敢看不敢看的。
实际眼角的余光,早悄悄转向漫天橙红的天空映照的越发美丽恍若仙神的王妃娘娘。
偷摸摸看着人,渐渐看直了眼,一个个臊的脸红心跳。
北胡莽汉子那经过这场面,族里的小姑娘一个挨着一个凑在王妃跟前不知说了什么。
逗得中间无瑕雪白的肌肤因为光照的原因,氤氲着珍珠般清透莹白触感的美人轻轻莞尔一笑。
静谧宛然的眸子清透的荡起了一层一层梦幻的柔波。
青山远黛的眉是静美的,荡起层层波浪的眼是静美的,连略微羞涩勾起的粉唇也带着静美。
那是不同于北胡女子热烈朝阳之美的静谧之美,如天山间的一捧清雪,深深幽谷悬崖断壁的一株兰花。
天地间悠然绽放一缕独属于自己,不曾与外人展现的芬芳幽香。
而无意窥得这一绮丽美色的男男女女刹时丢了魂,神思不属的模样。
暗中留意的汉子依依不舍的目光盯紧散完了步,转身回了大帐的娇美公主。
他们痴痴的目光无一例外,全落前一秒掀开又落下的毡帘,依依不舍。
人都进去看不见芳踪了,还在那看着跟痴汉没什么两样。
好一会儿收回了眼,想起白天的传言,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摩挲自己快占了半张脸的胡子。
听说大乾公主不喜欢满脸胡腮的男人,自己要不要刮刮脸。
没准…不求别的,没准讨娇贵的公主多看两眼。
没见那呼延烈天天在帐篷外炫耀自己多得公主喜欢,北胡男儿,不就是露张脸吗!
他们不信刮了胡子,自己比他差多少,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不知有多少未婚的北胡男儿刮干净了象征男子气概的胡须,之前可宝贝了。
进了帐的钰儿哪知旁人的想法。
夏日的草原日头烈,经不得晒的她平日一天晚上没得歇。
外头沉稳手段凌厉的跟头狼似的男人,进了帐子忽的变了脸,粘人的跟狗皮膏药似的见着了她就不撒手。
夜里拖着娇弱的身躯勉强应付,休息的时间占了,白日里自然而然用来补眠。
睡到中午吃饭,下午看书,临近傍晚出去走一圈放风,放松放松心情。
躺在垫着竹席的软榻上,嫌热指使着进了大帐就往自己榻上扑的男人给自己扇风。
男人一把的力气,白日里消磨消磨,自己晚上才能好过些。
抱着这样的想法,懒散打了哈欠的钰儿指使人干活更利索了。
一会儿叫人扇风消暑,一会儿又指使人去洗些瓜果过来给她吃,呼延烈无一不应。
伺候起人来妥帖又细心,挑不出丁点毛病,新鲜的瓜果亲自洗好,削了皮,只余脆生的果肉。
切成方便媳妇入口的小块,一口一口送人嘴边。
坐在榻边的男人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手腕带动力道,扇动柔和的清风为媳妇消暑。
夏日太热,又在自家的帐子里,自然不如外面讲究。
一头顺滑的乌发披散未用簪子束发,贪凉穿着短臂薄衫露着藕白的手臂。
雪白的皓腕支颐,那挂在一截雪白上的玉镯垂落而下,端庄而静美的美人放下了书。
呼延烈见媳妇儿总算从书里出来愿意搭理他了,赶忙殷勤凑近,嘴巴嘬嘬一口媳妇白嫩的面颊。
哎呀,好生心满意足。
不等钰儿凶他,推开那张厚脸皮,男人又送了口果子贼有心机地塞进媳妇儿张口欲凶的嘴里,顺毛摸的手段越发顺滑。
两腮鼓鼓囊囊,说不了硬话,如画的眉儿上挑,瞥了眼头上故作温顺的男人,钰儿真心觉得和亲的日子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逼。
作为宫中侍女,自然听说过远嫁和亲的公主悲惨的下场。
有早早英年早逝的,有被逼死的,也有适应不了别国生活思乡自苦而死的。
当得知要来和亲,钰儿最怕的便是落得如前一任以侍女之身封公主和亲的朝珠公主的下场。
那一位和她不一样,嫁进了前前任大单于的后宫,作为大单于后宫的五大阏氏之一,也是风光过一段日子的。
后来不知怎么被人检举,以卑贱之身充当公主直接乱棍打死。
当时大单于对外说病死的,两国根本不可能为了身份卑贱的侍女影响关系,最后不过粉饰太平,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钰儿不可能不害怕,她也怕自己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看着男人温润柔和的眉眼,从床上盘腿坐起的钰儿避开男人送进嘴边的水果,满脸审视看着一头雾水的呼延烈。
投喂落了空,男人转手吃了媳妇不吃的水果,吃得还喷香。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一脸心思的模样。”
讨个漂亮媳妇不容易,他又喜欢死了娇娇媳妇,天天巴不得拴裤腰带着。
媳妇一脸忧愁的模样,男人自觉有活了。
严格遵守夫妻相处方针,上床他老大,下床媳妇儿老大,白日里惯会伏低做小,体察媳妇心情波动的汉子。
“怎么啦,想家了吗,要是想家的话,今年肯定回不去,明年吧,明年开春,天气不冷不热,我带你回家看看。”
几千里路搁他话里还怪容易,钰儿哪是想家了,她想探探男人的底。
看着放下碗半蹲在自己跟前,满脸心疼着急不能自已的呼延烈,她年轻的丈夫。
“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你怎么着?”
男人温柔的眉眼陡然一厉,钰儿这个角度看的清楚,从春风拂面到风雪欲来仅仅一瞬间。
他抓着她膝盖的手,言语有些锐利。
“你想抛弃我,你想回故国,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别忘了我们成亲了,你要给我生崽的,你是我的妻子,你是北胡的王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你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