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土开始变得有些松软,但是松软的外皮下确实坚硬的灵石。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也很复杂,在外面人人争个你死我活抢夺的灵石,在这里都只能做铺路的石子。
冷羽没有深究这些灵石,因为灵石么,够用就行了。
不多时,一个巨大的光球出现在冷羽面前,光球的表面荡漾着七彩的霞光,十分神异。
运起重瞳,内部依稀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其他全然无法看透。
冷羽也不犹豫直接进入其中。
预想中里面应该是一个全新的空间,事实上这个光球却是“实心的”。
里面就像是水一样有着七彩的流质,冷羽只好屏住了呼吸。
流质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长满触手的小生物,类似于水中的浮游生物,缓慢地在其中游动着,有的大如斗,有的小如狗。
前方一个巨大的蠕虫尸体,栽在地面上,保持直立的状态,尖锐的牙口,全身七彩的花纹,一节节壑沟,就像一朵太阳落山后的向日葵。
冷羽慢慢向前走去,他的目标不是那死亡蠕虫般让人炫目的九窍天虫肉体,而是跪在天虫尸体前面的那道人影。
七海宗宗主,如今的背影颓废而萧索,落寞而温情,他跪着,却不是跪那天虫,而是那一方小小的坟墓。
如果爱情一定要有一个形状,那么一定是我思念你的样子;如果这份爱情要下一个定义,那就是陪伴,你在里头,我在外头,但是我还是一直陪着你,清风吹过,细水长流。
“何必如此抗拒,放松点。”
诺言开口,并没有回头,这话却是对冷羽说的。
“抗拒什么?”
“呼吸。”
现在的诺言有些沉重,与先前给人龙行虎步的形象有所差异。
冷羽试着放松下来,就像诺言说的,不抗拒在这流质状的空间里。
呼~
吸~
发光的流质从鼻孔间钻入,由鼻入喉,由喉入肺,进而入心房,过双耳四叶,行水道横沟,充五体血脉。
初始冷羽略有惊讶,这些物质似乎渗透性很强,进入身体毫无阻碍,慢慢地变成一种类似于灵气的存在,滋养着身体。
初前月落,一双脚步过干涸的心田,走在无花无鸟无树木的皲裂大地上,接着一双手抚过,微风起,接着雨落窗前。
春雨润物细无声,一朵水做的花于无声出生长而出,聘婷向上,婀娜多姿,在春雨未至之前,谁都不知道这里原来存在一颗干瘪的种子。
水系灵根,滋长生长。
感受丹田内的变化,冷羽不甚欢喜,水属性顶级灵根的滋味非尝者不能感受。
“够了。”
就在冷羽感受不断滋长的灵根之时,诺言起身,挥击一拳,直接将冷羽震出流质形成的光球。
随后诺言也瞬移而出,反手接住冷羽。
此时的冷羽,似乎还回味在那种“不劳而获”的快感中。
这九窍天虫竟然在死后也有这种滋生灵根的能力,当真是神异无比。
“不够,不够,我还可以要更多!”
冷羽目中全是一片青灰色,神智似乎未曾清明,站定之后继续像九窍天虫的尸体走去。
此时冷羽的身后落下一道影子,尖爪利牙。
就在原罪领域初现的刹那,冷羽瞬间恢复了过来。
“好险,这到底是什么?”
诺言看了一眼冷羽背后的原罪领域,虽然眼中有些震惊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片大陆上能生存者皆有机缘,有机缘者都有些“特别”,有些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
“这是九窍天虫的尸骸,那发光的是它的灵质,灵质只能存在于它的领域内。
而它的异能,就是滋养灵根!”
“于无声处起惊雷,于无色处生繁花,如果有这样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那岂不是人人都有得道的机会?”冷羽今日所见,匪夷所思,一瞬间千头万绪,三观崩塌。
如果有这样的存在,为何诺言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而且刚才如临大敌一般将自己带出天虫的领域,明明是他让自己不要排斥灵质的渗透。
似乎看出了冷羽的不解,诺言拍了拍冷羽的肩膀,示意冷羽向外走。
“你可能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要建造一个餐厅将这条通道封住,而且七海宗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守护这条通往九窍天虫的入口。”
“和饲养者有关?”冷羽皱了皱眉头。
“是的,这世界上好的事物都会让人沉迷,力量便是其中之一,特别是那种唾手可得道力量更是会让人疯狂。
九窍天虫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类身体内本就存在的灵根,使其快速生长,进化,几乎人人体内都会有一丝一缕的灵根属性,所以理论上人人都可以成仙。”诺言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么?每个人都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这是机遇。”冷羽想了想说道。
“这不是机遇。”诺言摇了摇头。
“有饲养者就有收割者,这种豢养一般的模式会让修仙者多如牛毛,从而让整个位面的灵气更加地集中,就好比散养在山里的猪猡,衣食无忧,很快就布满整个山头,而且个个膘肥体壮,肉质肥美。这个时候,收割者就出现了。”诺言说到这里脸上有些忧愁。
“猪?”
这种用养猪来形容修士成长的比喻在冷羽看来不合适,甚至带有一些侮辱色彩。
“具体的我也未曾经历,所以知之不详,不过,如果你一味地沉溺在那灵质的洗礼里无法自拔,我想结果你已经看到过了,灵质会将你人类的本性全都抹去,嘿嘿。”诺言笑了笑。
冷羽忽然想到一物,联系到自己方才失神沉溺的状态,心中一阵后怕。
难道沉溺过久会变成犹大?
冷羽摇了摇头,那样确实太可怕了,但是诺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会有错的。
“主人,诺兰小姐问你下面情况如何?”有道憨憨的声音在冷羽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冷羽的思考。
“告诉诺兰,找到宗主了,毫发无伤,现在我和他一起回来。”
“好。”
看着诺言的背影,深沉而厚重,似乎背负着很多很多秘密,而且让人看不透也看不到底。
为什么他对这里如此熟悉。
为什么诺兰母亲的坟墓在九窍天虫的领域内。
这个男人,不简单啊。
“哦,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不可以对任何人再提起。”诺言突然回过头说道。
“一定。”冷羽行了一礼,坚定地说道。
诺言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外走。
冷羽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宽广,就像这里的火红如血的红花石蕊一样,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