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溪水轻抚指尖,无声无息间已悄然远去。
短短两周的假期已经接近尾声,再有两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早上,汪母已经开始准备汪洋开学要带的东西。
现在天气热了,馒头要早点做好然后晒干,不然很快就会发霉。
“洋洋,今下午你好好把羊放一放,明天你五叔来过秤,卖了这个羊就够你这学期学费了。”汪父拿着一盆玉米,站在羊圈旁,看着里面那只越来越胖的肥羊,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
汪洋一个学期的学费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差不多得一千块钱,明天把这个羊卖掉再加上之前卖小麦的钱,总算是凑够这个学期的了。
每年两次的学费,是汪父最犯愁的时候,高一高二基本都在借,手里有点钱就赶紧还给人家,好在今年是不用再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好。”汪洋也松了一口气,内心的愧疚感也稍稍有所缓解。
以往这个时候,家里就会被一层阴霾笼罩,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汪洋,如果成绩好,这一切自然值得,可如果知道汪洋在学校就是上网打游戏,他们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汪洋不敢想。
他想好好学习,但又控制不住的想玩,两年中,就是在这样的矛盾和挣扎中度过的。
好在,现在已经开始改变。
下午一点刚过,汪洋就带着英语课本,牵着老羊领着小羊出了门。
之前都是要两点多才出去,因为明天就要卖了,多放一会还能增加点分量。
顶着烈日,在山上转了许久,汪洋终于找到一块青草茂盛的地方,而且,不远处就有几棵大树,正好可以坐在下面背课文,简直是完美放牧场所。
从周围摸了个石头,把铁钎砸进土里,这样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把铁钎挪一下位置,汪洋站起身看了看,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
“别乱跑啊,就跟在你妈身边吃就行了……”临走时汪洋嘱咐小羊,至于小羊能不能听懂,那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方便,这几天在外面,都是只有老羊拴着绳子,小羊都是跟在老羊身边。
安顿好两只羊,汪洋便来到树荫下坐下,开始认真的背英语。
———
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沉,换过几次地方以后,羊的肚子也已经圆滚滚的了。
突然,一阵怒骂声远远的传到汪洋耳中。
“哪个挨千刀的畜生把羊放到我家地里了……#@μ?¥……”
……
汪洋抬头,哪里还有两只羊的影子。
坏了……汪洋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急忙收起英语课本,跑到插铁钎的地方。
只有一根绳子带着脖套静静的躺在地上。
原来因为脖套有些松,老羊挣脱后便带着小羊跑到别人庄稼地里啃庄稼去了。
等汪洋循着骂人的声音跑到那处庄稼地时,只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拿着石头,一边骂,一边
狠狠的朝跑了很远的羊扔去。
让汪洋头疼的是,两只羊被打散了,各自朝各自的方向,没命的跑。
一时间,汪洋都不知道该追哪只羊。
见那个女人依然站在地里,汪洋只好选了那只背对女人的羊,拿着绳子疯狂的追去。
等到牵着那只老羊回到原地时,虽然女人已经离开,可是哪里还有小羊的影子。
汪洋额头冷汗直冒,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没事的,小羊认家,一定是自己跑回家了。
再也顾不上其他,汪洋牵着老羊慌不择路的往家跑,一边跑还一边四处张望,心里也在不停
的祈祷,千万不能丢,千万不能丢……
可是,等汪洋回到家中时,那只冰冷的铁锁和空荡的门口告诉他,小羊没回来。
完了……完了……
汪洋急的眼睛都红了,身体如坠冰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扔下英语课本,把老羊拴在门口就再次回到了山上。
汪洋飞快地跑过一道又一道田埂,漫山遍野锋利的杂草让他的双腿布满血痕。
他疯狂的跑着,一路上不知道已经摔了多少跤,膝盖上,手掌上早已是鲜血淋淋。
可是,他不敢停下来,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不能停下来。
“呜呜……”又一跤摔下,这次汪洋没有再爬起来,而是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他已经把这个小山头转了三四遍了,几乎每一个能找的角落都找了,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那只跑丢的小羊。
夜幕笼罩了整个山林,月亮犹如一只巨大的银盘,在夜空中垂下,将柔和的光线洒向大地,远处的村子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汪洋跪在地上,双手深深的抓进土里,眼泪混着鼻涕不停的往下流。
他已经没脸回家,在即将开学的这最后两天,把全家的指望丢了…
心伤加上体能的剧烈消耗,汪洋哭着哭着便趴在地上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焦急的呼唤声。
“洋洋……洋洋……”是汪母的声音。
汪洋瞬间惊醒,急忙起身向声音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