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抬手,试图以微薄之力阻挡那即将到来的风暴,手臂颤抖间,却只显露出脆弱与无助。
“啊!你这恶毒的女人,还胆敢忤逆尊卑!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女子都制服不了!”
愤怒的吼叫充斥着殿堂,震得空气都似乎在颤抖。
张嬷嬷连忙挺身而出“王妃,难道您还不愿冷静下来,看清眼前的局面吗?”
“呵呵。”苏砚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缓缓松开了紧握鞭子的手,任由那鞭子无力地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我失策了,此乃我的过错。”
这一番出乎意料的坦诚,让陆氏主仆面面相觑,惊讶之余更是疑惑丛生。
而陆贵妃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却迅速俯身拾起了那条鞭子。
“现在才感到害怕,已经太迟了!”
她高举起鞭子,那尖锐的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母妃,求您饶恕儿臣吧!儿臣无辜,即便您要严惩,此事也确实与儿臣无关啊!”
苏砚昭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陆贵妃心中的怒火,她手中的力道比之前更加猛烈。
长鞭如龙腾空,划破空气的阻碍,直奔苏砚昭而来。
苏砚昭仓促之间侧身一避,耳边却响起了细微却令人不安的咔嚓声,紧接着,一股锥心的剧痛从脚底蔓延开来。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无力支撑,倒向尘埃之时,一双手臂,坚实而又温暖,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萧陌然及时出现,将她纳入怀中,巧妙避开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他深邃的双眸中燃烧着怒火,但也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担忧。
担忧?
他竟在为她担忧吗?
萧陌然的面色铁青,周围的氛围因他的怒意而变得沉重压抑:“贵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遭受您如此残忍的鞭笞?”
“本宫……”陆贵妃闻言,顿时冷汗涔涔,内心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长,将她紧紧缠绕。
她紧咬牙关,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狠狠地射向苏砚昭:“你这是故意的!”
苏砚昭用衣袖轻掩面容,低声抽泣,声音中满是委屈与不解:“儿臣真的不明白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陆贵妃被激得怒火中烧,几近失控。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张嬷嬷连忙上前调停,试图缓和紧张的局势:“太子殿下,请听老奴一言,事实并非您表面所见。是楚王妃有失礼数,冒犯了贵妃娘娘!”
苏砚昭的泪水,沿着她那完美无瑕的脸颊静静滑落,无声而凄美。
“随您怎么想,只要能免去更多的皮肉之苦,我都愿意接受。”
萧陌然的目光冷若寒冰,“这景仁宫里这么多的侍卫,难道都是摆设不成?竟然会让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欺到自己主子的头上来?”
言语间,不加掩饰的讽刺与质疑,让周围人无不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人群虽众,却在压倒性的挫败面前噤若寒蝉,那些曾朝向太子殿下恭敬迎接的宫人们,此刻哪还敢再多言半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
陆贵妃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太子殿下如若存疑,大可亲自问讯那些迎接之人!她这幕戏码,饰演得实在是天衣无缝,几可乱真!而本宫,手中正握有她作恶的铁证,不容狡辩!”
苏砚昭的身体摇摇欲坠,声音细若游丝,楚楚动人:“母妃,这里皆是您忠心耿耿的下属,又有谁敢对您的旨意有丝毫异议?”
萧陌然的眼神犹如寒冰般凛冽,逐一扫视过周围的侍女,最终停留在兰滢颤抖的身影上:“你说吧,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兰滢在为苏砚昭承担了几记沉痛的鞭挞后,她的背部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鞭痕与斑斑血迹。
在玉兰小心翼翼的扶持下,她强忍剧痛,声音微颤地道:“回太子殿下,是贵妃娘娘命人仿造了王妃的笔迹,意图诬陷王妃犯罪。王妃坚决不从,便遭受到了私设的刑罚。”
陆贵妃闻言,愤怒使得她的面容扭曲,牙齿紧咬,几乎能听见那磨牙的声响:“本宫的人的话,太子殿下不信,反倒是她的人之言,可信度更高了吗?”
“信与不信,并非本宫所能断定。”
萧陌然淡漠地瞥了陆贵妃一眼,“今日发生的一切,本宫必将原原本本地禀告父皇,是非曲直,自有父皇圣裁!”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令陆贵妃的脸色瞬间煞白。
即便是皇帝对她宠爱有加,但近日频繁针对苏砚昭的举动,恐怕已在皇帝心中种下了猜忌的种子。
苏砚昭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步一顿跟在萧陌然身后离开景仁宫。
玉兰急欲上前搀扶,却被她轻轻挥手制止:“我无碍,你先扶兰滢回房,快请太医为她诊治。”
“王妃,请您多保重。”玉兰关切地叮嘱道,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巳时的阳光已如烈火般灼热,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砚昭倚着墙壁,一只手努力遮挡着刺眼的日光,步伐艰难而蹒跚。
没过多久,走在前面的萧陌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走回她的身边,语气中带有一丝玩味:“远离了景仁宫,这场戏也该适时落幕了。”
他轻轻地抿了抿唇,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早已洞穿了一切秘密,透露出一丝戏谑与了然。
苏砚昭略感意外,眉眼间闪过一抹惊讶:“原来你早已洞察这一切?”
“本宫并非视而不见之辈。”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注意自己衣衫上的破损之处。
那丝绸质地的华服,平常即便是轻微的刮擦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被倒钩密布的鞭子触及,破口之处显而易见。
苏砚昭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睫毛轻颤:“可是,我这脚踝却是真的扭伤了。”
她慢慢撩起裙摆,那绣着精致荷花的缎面鞋已被尘土覆盖,而脚踝处呈现出一种异常的肿胀与扭曲。
“还能行走吗?”萧陌然见状,连忙蹲下身来,眉头紧锁,满脸的担忧,“看起来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