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戈薇的质问，平政一撇过头，嘴巴紧闭，明显是不想回答。
犬夜叉见他一副“我不说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无所谓模样，耐心逐渐消耗，他抽出铁碎牙，架在平政一脖子上。
“跟他废什么话，我看他就没想过老老实实。”
犬夜叉毫不废话，“让我来，从现在开始，每问一个问题如果不回答的话我就撕碎你身体的一个部位，说不说？”
平政一一怒之下……侧了侧脖子，垂下眸子看着破烂刀身，就是这把破刀，斩出那惊人一刀？
“说。”他从善如流。
戈薇扒拉开挡在面前的铁碎牙，侧耳倾听。
“你，是源氏的下属？”
“……哈？”
戈薇慢一拍地歪着头，“源氏？，怎么又和源氏扯上——”
突然间，灵光一闪，戈薇想起来那段历史，源氏和平氏的战斗，平氏一族就此隐没。
这么说起来，戈薇惊诧道，“诶，你是从平安京逃到这里来的吗？好远的吧，从这里到平安京。”走过来要好几个月吧。
平政一:
“不要转移话题！”
“哦哦哦……”戈薇忙应声，又摇摇头，“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哪能和源氏产生关系。”
“那可是源氏哎……”
戈薇双手做捧心状，一脸憧憬，“不过我连平氏都见到了，那岂不是源氏也不远……啊啊好想见一见源赖光~”
“你！”刚才还对他平氏如此青睐，果然！
平政一气急败坏，指着戈薇鼻子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就是源氏的狗腿子——”
随即他冷笑，“呵，源氏已经将势力渗透到这种地方吗？真没想到……咬的还真紧……”
“你想怎么样？抓我回源氏领赏？”
平政一破罐子破摔，他现在身受重伤，跑又跑不了，只有两条路，被俘虏和……自杀。
要自杀吗？平政一紧扣十指，指甲嵌入皮肉也不自知。
“为什么抓你？”戈薇头上冒出个问号，“平氏现在已经灭亡了吧，这都几百年前的历史，你们平氏才辉煌三十几年，就这样还被源氏追到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送死吗？”
平政一心口一疼，仿佛被扎了一箭。
他忍气吞声，又道，“你不是想见到源赖光吗？虽然那老东西都死光了，不过他们的后代你还能见一见。”
“比如现在那个势头正旺的织田信长，带上我你说不定能谋个正名。”
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平政一紧握双拳。
“织田信长？他不是你平氏的人吗？”戈薇挠头，他历史学得很好，记得织田信长是自称平氏。
平政一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仰起头，喉咙震惊到干涩，“你说，什么？”
“诶……你不知道吗？”戈薇捂住嘴，啊对，织田信长一开始是自称源氏，后来才改成平氏。
难道……和平政一一样，在躲避什么才故意这么宣传的？
这个想法在心头一过，戈薇的眼眸不经意间和平政一对视上，两人均是一愣。
猜到一起去了。
不过平政一难以相信，“他是平氏？他是平氏？！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狐疑，揣测，心跳加速，平政一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他猛的坐起身，想要抓住戈薇。
戈薇猝不及防被他抓住胳膊，他眉毛轻轻一拧，一个想法赫然跳跃在脑海中。
用眼神制止身后的犬夜叉和弥勒，戈薇轻易摆脱平政一的手，佯装云淡风轻道，“这是秘密，我还知道更多……但你得用东西换。”
平政一表情僵硬一顿，他呼吸急促，忽的他噗嗤一笑，转而笑声越来越大，让戈薇一时间惊恐的往后挪了挪。
“该不会是……刺激疯了吧？”戈薇背靠着弥勒和犬夜叉，小声遮着嘴边嘀咕。
犬夜叉磨着牙，“一开始就用我的方法不就好了。”
“犬夜叉，他是人类，还是个重伤的人类，用你的方式来几个呼吸的时间都用不到就直接死掉。”
一旁弥勒持不同看法，“别担心，阿篱，这人说不定是喜极而泣，照你所说，那个平氏还是源氏应该很有名，我们去投奔他们，也混个城主当当？”
弥勒心中盘算着，脸上跃跃欲试。
戈薇嘴角抽搐，“弥勒你……要不要猜猜织田信长要隐瞒？你现在去投奔绝对会被追杀，他们平氏和源氏双方可都是灭族的仇恨，”
“诶——”弥勒睁大眼睛，敛声吸气，“灭族！”
弥勒敬佩的看向平政一，难怪要追杀几百年，真是可怕的仇恨啊。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死前还能等到这样的消息哈哈哈——”
平政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喘着气靠在墙边，腹部血迹外渗，他稍微平复一下激动地心情。
现在不是好死不如赖活，现在是必须活着！
平政一眼神坚定下来，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戈薇，“你带给我一个足够让我说出一切的消息，不用交换，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不能让平氏断在他手中，这个消息透露这点就够了，如果他不是重伤，在场的人他都想要灭口……
平政一扫视一圈在场的人，立即歇了自己那点不自量力的心思。
“我会告诉你，关于你想知道的。”
他闭起眼睛，回忆细细道来。
“外面那群村民实际上都是得罪了大名贵族流离失所的小家族，我……无意间救过他们，就此被他们追随，蠢归蠢但够听话。”
“当初刚到这个村子时，我正在被追杀中，迫于无奈假装逃荒的村民藏于这个村子中，可惜他们得罪了追杀过来的人，被杀了……”
戈薇心底五味杂陈，几句话中，他听出来这个时代的残酷，人命的卑贱。
他追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们？你们的人这么多，加上村子的人难道不能反杀吗？”
“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平政一语气平淡，“但是后面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群妖狼，他们厮杀在一起，自身难保，怎么救？”
戈薇哑然，欲开口。
“你想说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救一群毫不相识的村民？”
戈薇狼狈错开视线，平政一短促地笑一声，像是在笑他的天真。
没过多嘲讽，平政一接着道，“后来，乱斗中狼群逃走了，村子仅剩来追杀的几个人，他们似乎杀上瘾了，然后……对躲藏起来的孩子下手。”
平政一望向小川，“你就是那个时候被我救下的，杀你们的是那群贵族手下，嗅到你们踪迹的是狼群，但……都不是我。”
小川久久不语，毫无血色的唇瓣将她杂乱心思暴露无遗。
“那——”
平政一知道戈薇想说什么，他继续道，“那群孩子，是濒死，我用术法强行把他们的生命力恢复，但魂魄在亡灵交界处始终遭到损坏。”
“记忆篡改就是因为他们本身奇魂受损，操控起来很容易，而且那群孩子醒来够觉得是我们杀的人，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更改一点记忆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这是给戈薇的解释，平政一神情自若，属于上层人的极致理性。
“他们的命是我给的，和我定下契约，成为我的侍从。”
“解约，他们会在一瞬间丧命。”
“我可以放弃对他们的控制，维持术法给予他们生命，恢复他们自由，但——”
平政一看着戈薇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清楚，“就算没有我，没有追杀他们的人，他们迟早会被狼吃掉，或者被强盗洗劫一空，死在饥饿中。”
戈薇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心口一阵阵发涩，他想反驳却无法反驳，因为这世道正如平政一所说。
吃人的，不仅有妖怪，有人类，有天灾……成人尚且活的艰难，更别提小孩子。
戈薇望着落泪都是无声的小川，心底越发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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