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你哪儿来的？”
方进摆弄着手里的小盒子，仔细瞅了瞅。
然后打开，按压开关。
一个跳舞的小人就弹出来，紧跟着悠扬的音乐响起。
杜长宇也正拿着另外一个盒子在那看。
听到音乐声，抬头扫了一眼。
这不就是八音盒吗？
还挺精致。
八音盒？
他愣住了，这玩意儿内地可是没有的。
刚建国那会儿，这玩意儿也不算稀奇，洋行里都有。
可那场动乱经过之后，这玩意儿除非高层从国外带回来。
一般家庭根本没有。
小勇家只是一个普通渔民，他们从哪弄来的高级玩意儿？
杜长宇仔细回想着，看家的摆设也就普普通通，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大人小孩穿着和别人也没啥区别。
该有补丁的一样有补丁。
要说他们一家子六口人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突然杜长宇瞳孔一缩。
以打鱼为生，经常在海上风吹日晒。
于家六口人皮肤颜色不对。
渔民海上必需要风吹雨淋，太阳晒比较多，因此皮肤可能偏黑，棕，红。
另外，海水中含有某些影响皮肤颜色的重金属等物质，或许会有点影响，所以渔民天天接触海水，自然就黑下来。
岁数越大，皮肤越黑。
这种黑皮肤不是说不见阳光捂晒就能白的。
他家种地也是风吹日晒，他爹娘还有大哥皮肤呈古铜色。
夏倩和大嫂稍微好点，那也依旧是小麦色。
这种皮肤单纯不见阳光就能恢复过来。
可于家孩子明显比别人家孩子白了不少，皮肤也细腻很多。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些猜测，还是拿不准。
后天去小勇家，再探探口风。
“杜哥，这东西看上去八九成新，没门道弄不来，给你这玩意儿的人，会不会……”
方进收起八音盒，重新放回布袋子里，然后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我后天要去收些干海货，你要不要？要了给你带点儿。”
杜长宇没回应方进的话，现在什么情况都是不确定的，万一小勇家真的有门路，到时候再说。
“干海货？行啊。拉回去也能赚上一大笔，但是我收不多，我主要想进点收音机什么的。这玩意儿才值钱。”
方进见杜长宇不回话，他也识趣不再问下去。
“你那批货马大年能全部吃下？咱们在这儿能呆上多少天？”
杜长宇想在这里多待几天，这可是以后的广省啊，他当时想买下几块地皮，但是以他现在的财力，有点难办。
就算他全部把钱拿出来，也就几千块钱。
还是时间太短，金钱积累不够。
他最想去的还是香省，那里机遇更多。
“还得等一段时间，马大年吃不下这批货，他联系上一些人，准备全部拿下。”
他这货种类繁多，什么东西都有。
粮食反而是最少的，卖不上价又占地儿。
而且这次来也主要是探探地方，找出一条路子来，所以别看拉了整整8辆车。
值钱的东西他并没有装上。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方进都快要睡着了，杜长宇突然问他一句话。
“如果有个机会让你成为香省人，你愿意不愿意？”
香省？
那当然愿意了，又不是叛逃到国外去。
十几年后就要回归，还不是同属一个国家。
而且他也知道香省发展更好，听说那边儿寸土寸金。
当年那场运动很多人都逃到那边去了。
“当然呼呼……愿意……呼呼……”
方进强撑着眼皮，模模糊糊回了一句，就陷入沉睡中。
他没把杜长宇这话当真，他哥他爹都是部队的人。
他要是敢叛逃到香省去，他哥和他弟爹都逃不了干系。
这可是政治立场，摸不得碰不得。
第2天。
方进继续同马大年出货，杜长宇依旧溜溜哒哒到处转悠。
明天要去小勇家收货，顺便把见面礼给备上。
现在有些感慨，为什么他重生带过来的是个美食广场，除了能用点原料屁用没有，还有能当仓库用。
这要是能带个金店过来该多好，本钱资金全都有。
街上店面是不少，转悠了老半天就是没见到一个金店。
小孩子的见面礼什么最好？
那肯定是饰品平安锁平安扣之类的。
这玩意儿也不是没地方卖，广省是有友谊商店的。
但友谊商店里只收外汇，别的一概不收。
如果他猜想不错，小勇家八成也不缺钱。
转了一圈，只能给仨孩子一个人买了两套衣服，当时再从美食广场里拎点水果算了。
新鲜水果这玩意儿，估计到哪都是稀罕物。
杜长宇在街上闲逛着，瞅见什么稀罕物就买一些，等到手上都拎不下了，往邮局跑了一趟。
给家里拍封电报报平安，再把东西给邮回去。
等从邮局里出来，一瞅时间，再摸摸肚子，该找地儿祭五脏庙了。
他找了一家这边的小饭馆，刚进门。
就在里面两个人正围着服务员大声争吵。
“你哋究竟要食咩？ 唔食饭就离开。”
被围在中间的女服务员，涨红着脸。
“你说的什么鸟语？我要吃面，下碗面条。”
“听不懂，我们只是想吃碗面。”
“……”
杜长宇一听就知道什么情况，这就是语言不通带来的麻烦。
他走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人肩膀。
“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