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阿妩看着自家主子吃得欢实正开心的模样，愈发有些难以开口，尽量轻着声道，“主子，殿下传了童细姐去陪伴。”
    说罢，阿妩担心地看向了清娇。
    清娇正咬了一口水晶梅花包，鲜嫩的汤汁沁入口齿，小姑娘顿时幸福地眯起了眼眸，小腮帮子鼓了又鼓，很快便咽下了口中美味，软声甜嫩，
    “童细姐去前院，也不路过咱们院外啊，那咱们院外是何声音？”
    阿妩看着清娇的反应一呆，愣了片刻后才讷讷道，“哦，是、是童细姐绕路去菊园折了几枝菊花，这才路过了咱们院子。”
    清娇点了点头，又夹回个酿冬菇盒，吹吹等凉时，认真反思道，
    “这样看起来，我侍寝时实在有些怠慢，童细姐知道殿下喜欢菊花，大晚上的还特意去摘几枝去哄殿下，可见用心。别看童氏平时骄纵跋扈，待殿下还是尽心的。”
    小姑娘咬了一口酿冬菇盒，一边想着要跟童筱好好学学，一边却又有些不情愿。
    那祖宗每回都来得悄无声息，而且来了后，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开始欺负人，很是过分，他哪里需要哄嘛！
    不过赌气归赌气，清娇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要不……下回在他动手动脚的时候，问问他想不想赏菊？说不定他赏菊赏开心了，便也不会欺负她了。
    阿妩与绣玉看着小姑娘谦虚反省的小模样，不禁面面相觑，一阵无语凝噎。
    “……主子，您这样想就对了！”阿妩一愣过后，笑着说道。
    绣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去铺床，回过身来对清娇道，“主子，您没瞧出来这童细姐是故意来气您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语气，清娇顿了顿，随后继续没心没肺地满口嚼着香嫩可口的菇盒，“难怪外头声音这样大呢。”
    清娇天真烂漫时的语气软甜，与她装傻时的软糯语气是大不相同。
    绣玉一听便知她在装傻，无奈道，“主子，先前童氏一直没侍寝承宠，她都能仗着跟殿下的旧情三番两次地与您过不去，如今她承了宠，以后岂不更要变本加厉？”
    清娇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却并不在意，“童氏再怎么骄傲跋扈，也与我一样都是宫女出身，顶多也就是晋为娘子，殿下再宠爱她，还能越过礼法晋封良人吗？”
    “除非她有孕生子，那都远着呢，等她生下孩子，早有贵女入府，那时她欺负我，也是给人递把柄的。”
    小姑娘吃着晚膳，也没因此事影响什么心情。
    绣玉倒还想再劝两句。
    清娇倒先往绣玉那侧了身子，轻声问道，“对了，上午那会儿，不是让你去打听打听殿下的喜好？你可打听到了？”
    绣玉见清娇主动问起，立马喜上眉梢，“主子您可算开窍了！您这是想要争宠了？”
    清娇瞧着绣玉这欢喜的模样，无奈道，“不算争宠，当姬妾不就是要讨主子欢心吗？先前当宫女要做活，如今当殿下的姬妾我也不能太懈怠，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绣玉头一回听见将姬妾当活干的，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清娇倒没觉得自己有错，“先前不争，是我不想当那出头鸟，更担心出头鸟没当成，反倒被出头鸟给啄了。”
    “可如今既然已当了这出头鸟，也缩不回去了，那便只能尽心侍奉好那祖宗，哄了那祖宗高兴，维持些偶尔恩宠，至少咱们吃穿都不用花钱！”
    若是长久无宠，定会被人克扣欺负，想吃些像样的，穿些暖和的，都得使钱！
    小姑娘认真地打算着，一边往嘴里塞了块鸽子玻璃糕。
    绣玉听得心脏怦怦跳，“主子，您叫殿下什么呀！您可不能这样叫！”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的小姑娘心虚地眨眨眼，看着绣玉，活脱脱一只被抓包的小松鼠，两个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好不可爱。
    绣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子，奴婢瞧着，殿下还是喜欢您的，您该趁眼下王邸里人少，争宠固恩，尽早怀上个孩子才是。”
    清娇咽下了口中的玻璃糕，没这接话，“好了，你可打听到殿下喜欢什么了？”
    绣玉听到清娇又问起这个，不禁叹了口气，“主子……”
    清娇已猜到她估计没打听到，她刚刚问的时候绣玉没立即说，她便知道了。
    “没事，这事难办，也是难为你了。”清娇软软一笑，并没怪她。
    那祖宗的喜好本不是好打听的，有银子还不行，还得他身边那些伺候的公公瞧得起她，才愿意给个人情告诉她们那人袭王的喜好。
    可现在府里这些人，有能入那些在霍孟极跟前伺候太监的眼的？
    “倒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绣玉无奈道，“那位公公倒是客气，与奴婢说了不少话，可依那公公的意思，殿下喜欢的，都不太好说，更不是主子您能给殿下弄来的……”
    “啊？”清娇听着绣玉语焉晦涩的话，不禁遐想这祖宗还有些什么癖好，连他身边的太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唉，那公公还说，凡是与正经学业不相干的，殿下多少都沾点喜欢……”绣玉已小心翼翼地凑到清娇的耳边才敢说。
    小姑娘吃得小肚溜圆，放下了玉箸，杏眸流转小声道，“就是不喜欢读书呗？”
    “……主子，这话不可胡说！”绣玉嘴上这样说着，不过神色却是肯定的。
    清娇可犯了难，“那这可是麻烦，我若总哄了殿下玩，定会惹宫里主子不悦的。”
    绣玉却道，“殿下多半时间都在西北军营里，在宫里的时间本就不多，连皇上对殿下不去尚书房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主子能哄了殿下开心，倒不必管这些！”
    清娇想着今日童筱被皇后整治，只遣几个奴才来便可如碾蝼蚁，还是摇了摇头。
    绣玉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凑回了清娇耳边道，“对了主子，那位公公还说，宫里皇后娘娘向来一心只盼着咱们殿下安健健康康，并不想他有多大的出息。”
    清娇听了这话，奇怪地拧了拧眉，“怎么还有这么一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绣玉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明白，这话怎么说着说着，突然提到皇后娘娘了，这是不是说，主子您就算总哄着殿下玩得开心，料也无妨？”
    清娇仔细思索了这句话，却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没出息可不等于成日玩。小时候我哥哥不喜读书，我爹便说，这书可以学不好，文章也可以写不好，但书中的道理却是要明白的。”
    绣玉对清娇说的这些倒并无兴趣，只提醒道，“主子，如今殿下受了伤在正院修养的消息已经传下来了，各院肯定要送些心意去给殿下的，您打算送什么？”
    清娇听着绣玉的话，倒是忽然眼眸一亮，笑盈盈地看向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