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悠悠道:“男人基本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严厉的围猎,这种事甚至还能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因为只有女人是猎物。”
颜芊芊激动地看着他。
“季师兄,我想打破这一切,如果之前没有女孩子做到,可以从我开始吗?”
星沉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叮嘱道:“以后遇到难题,多用他们的角度和方法思考怎么破局。”
“好。”
“还有最后一点,不要成为他们的同谋。”星沉目光直视她,带着警告,“不然你会比之前求死的样子,更让我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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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只有两个人的谈话,成了后来灵天宗巨大改变的开端。
多年后,灵天宗的第一任女长老,杀伐果断,上位之路曲折离奇,身上有很多被世人诟病的地方。
人们说她不守私德,周转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没有女子该有的端庄矜持。
说她不孝,气病母亲,甚至逼宫生父,要求以能力考核定下一任苍梧峰的掌门人。
然而她全然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迅速以雷霆之力拿到了掌门人资格。
之后开始一力推动灵天宗的改革,在东域大力遴选天赋优异的女弟子,给予和男弟子平等的待遇。
此后经年,苍梧峰优秀女弟子频出,竟然成了灵天宗后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
而灵天宗作为东域第一大的修仙门派,这种改变很快波及到了其他大小宗门。
从此之后,天赋和能力成为遴选弟子时的首要条件,自古以来传男不传女的习惯被彻底改变。
最后是整个东域的寻常百姓家,渐渐也开始女子识字读书,民智越来越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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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峰上,一个又一个四季流转。
从满眼苍翠到大雪封山,星沉在这里过了一年又一年。
曾经陪他的小道童老了,想要落叶归根,他和玄珞送他们回家。
家已经早已不是原来的家了,父母兄弟姐妹都成了山上的几个坟茔,孩童路过时好奇地看着他们,嬉笑地跟在身后问他们从哪里来。
玄珞把人安顿好,道别的时候,站在路头眼含热泪目送他们离开的老人,就像是在目送着远行的孙辈一样。
转身,就是一生。
这一次离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星沉就这样陪着玄珞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离别。
他忽然就明白了,玄珞为什么总是那么冷淡。
因为离别是注定的。
玄珞和一切人和事的相聚注定短暂,情感太过丰富只会让自己受伤。
对星沉来说,他有玄珞的怀抱可以躲,他有玄珞可以疗伤。
他知道玄珞不会丢下他一个人,所以他可以永远热烈而勇敢。
但玄珞不是从一开始就拥有他的。
在拥有他之前的漫长时间里,玄珞一直是一个人在经历这些生离死别。
情感的淡漠,成了他最基本的保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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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冬天,大雪封了山,天地间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
寒冷的天气,总是会带走很多老人。
这一次离开的是月慈长老。
他真的已经很老了,须发皆白,脸上皱纹丛生,静静躺在那里,就像是平常人家在冬季离开的老爷爷。
星沉跟月慈长老一开始非常不熟,因为玄洛经常要去丹房帮忙,所以他偶尔也会跟着去玩,渐渐的大家就熟悉了。
月慈长老真的是个性格很好的老头,乐观开朗,还十分有趣。
跟他熟悉过后,几乎就没有什么长老和弟子的长幼区分,大家灰头土脸的坐一块,两杯酒下肚甚至能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玄珞在虚逻境里哄星沉说自己是丹房的小弟子,跟沧溟长老结缘是因为一种糖丸。
月慈长老后来很努力的炼出一种彩色的糖丸,星沉吃了觉得很好吃。
两人一合计,把这东西拿出去卖,说是沧溟长老的定情糖,吃了保管你和爱人一生一世白头到老心想事成,用这噱头赚了不少钱。
月慈长老炼丹不行,做生意还是有一套的。
“玉渺峰才刚刚红火几年,丹房的地位也起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撑不住了呢,真没福气。”星沉站在彻底睡着的老人面前,轻声埋怨。
司鲤跪在床边,再也支撑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
他回来过后拼了命的努力,还是没能来得及让月慈长老看到丹房恢复曾经辉煌的景象。
星沉看到司鲤鬓边白了第一缕头发。
对修仙者来说,这几乎就预示着衰老的不可逆转。
爱妻离去后,打着骂着逼着他活下来的人,现在也离他而去了。
司鲤哭了许久,压抑的哭声并没有显得那么撕心裂肺,但是却让看见的人潸然泪下。
玄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司鲤缓缓抬起头,擦干了眼泪。
“我没事,我得把玉渺峰的下一辈带出来才能走,不然到了地下,他都得追着我继续砍。”
寒风凛冽,星沉看着白幡在白茫茫的天地间猎猎作响。
离歌四起,祭拜的人离去,玉渺峰彻底寂静下来。
这寂静大概要持续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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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多年,星沉在某个夏日暖洋洋的午后,躺在树下的大石头上纳凉。
不小心睡着了,从一场梦境里醒来后,看到玄珞坐在旁边垂头看着他。
一瞬间,星沉几乎分不清梦里梦外。
“师尊。”他声音嘶哑地喊。
玄珞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心疼地问:“宝宝梦见什么了?怎么哭了?”
星沉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是潮湿的。
他在玄珞掌心蹭了蹭,“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只能到处找你。”
玄珞低头吻去了他眼角泪滴,“傻瓜,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哄星沉就越委屈,泪水开始不住地往外涌。
“你还把我们的家都锁起来了,不让我回去。”
玄珞愣住了。
“宝宝,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吻星沉,心口打翻了一腔苦涩,“怪师尊不好,宝宝不哭。”
星沉攥住他的衣角,“带我回家,师尊,我们回家好不好?”
那原本是一个寻常午后,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罅隙,微风一过,落下来的光斑就摇摇晃晃。
星沉却在玄珞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他一直觉得这么多个小世界过来,他心中的委屈早已被驱散了。
但仅仅是午睡时的一个浅梦,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再次拉回那些寻而不得的岁月。
他陷在深深的恐惧里,惧怕现实才是一个美梦,而他醒来后,还要在漫漫无期的寻找里一次次失望。
那天过后,玄珞把手里的事情慢慢安排出去了,灵天宗的一切他都松开了手。
一切都安顿好后,他在青云峰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就带着星沉离开了。
他们把之前两人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在虚逻境的剑冢,星沉把无双还了回去,将来的灵天宗,会出现它真正的主人。
他们走过迷雾森林,经过大海,又去了海市,那里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时间好像停滞在了这里。
最后去了水市。
那热闹的水国,终于让星沉有了山中一日,人间十年的感觉。
来往的大型商船如织,大片的鱼虾蟹也已经规模化养殖起来了。
还好,遇到的人仍旧会朝他扔莲蓬菱角,笑问小公子从哪里来
水上最后的那一夜,玄珞和他身体交缠如痴如醉,晃动的湖水碎了一地的星光。
星沉在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听到玄珞低沉的嗓音温柔刻骨。
“宝宝,我听你的,我们回家。”
传说去见你的那条路,需要一直攀援而上,遍地荆棘丛生。
我满眼繁花盛放,穿花寻路而来,历一劫又一劫。
只为将你狂跳的心尖,衔在口中。
从此长居你心上。
【世界六脱离。】
小世界到这里结束了,下一章星沉回神界收拾叛徒啦。
我看看,还有哪个宝宝没给书评
(害羞地晃晃宝宝的手,给个长评啦。)
溪月撒泼打滚地求,给一个嘛给一个嘛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