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嘎嘎！！”
    “呦，这么大阵仗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有俩大鹅呢？”
    郡主府的管家手上拿着竹筐，里头一份一份都是红纸包着的点心，还有红线串成串儿的铜钱。他身后还跟着好些下人，皆是如此。
    “老伯，来吃点心，我们是郡主府的，今儿上大理寺卿沈大人家去提亲呢，大家沾沾喜气。”
    管家带着下人一路走一路发，一边笑呵呵地跟围观的众人说今日是他们家少爷去沈家提亲的。
    “前头骑在马上那个就是郡主家的少爷呗？长得真俊呀！”
    “谢谢婶子夸赞了，来，您也吃块点心甜甜嘴儿。”
    从郡主府到沈家，一路上围观的百姓不少，“郡主家跟一般人家就是不一样啊，这提亲还牵两只大鹅呢。”
    “你还别说，郡主家的大鹅看起来都比一般人家里的威风呢。”
    两只大鹅如今已是“旧貌换新颜”，身上的毛被打理得雪白顺滑，太阳底下都跟绸缎似的闪光，此时两只鹅被人牵着走在谢回的马后，昂首挺胸，脖子上还挂着红绸，走两步便叫两声，睥睨之气尽显。
    大鹅后头，跟着的就是康乐郡主和谢渊两人乘坐的马车，再后头就是聘礼了。
    “乖乖，这么老大的两只金大雁，得多值钱呀？不愧是郡主家啊，提个亲都这么舍得。”
    “后头还有两只金的大鹅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金子可不是聘礼里头最值钱的，有多少东西那可都是银子买不来的。”
    听到这话，有人就问了，“其他的东西装在箱子里，你咋知道有些什么东西，莫非你还有透视眼不成？”
    瘦高个儿颇为自得道：“我家有个亲戚在郡主府当差呢！那聘礼往出抬的时候都看见了，还有好些是宫里赏赐的物件呢。”
    “你家那亲戚在郡主府当差，那见过沈家那姑娘没，刚才咱可都瞅见了，郡主家的公子长得可俊了，那沈大人家的姑娘不是也可漂亮了？”
    “那可不，长得跟仙女儿似的，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当初沈大人和郡主家的公子都在大理寺，听说郡主家的公子在大理寺见了那沈家姑娘一面就那个叫什么……一见钟情啦！”
    瘦高个儿说得手舞足蹈，好似自己当时就在场似的。
    传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貌若天仙的沈家姑娘，正在被阿姐和嫂子围着打扮呢。
    “耳环戴这副，珍珠的，好看。”
    “嫂子，阿姐，今日还不是成亲呢，你们不用这么‘如临大敌’的。
    “谁说的，今儿也重要着呢，可得好好打扮。”
    今儿是初六，良辰吉日，谢家提前跟沈家通过气儿，今日上门提亲说是提亲其实两家早就默认孩子的婚事，今日来也就是走个正式的过场，然后两家一块儿商议两人的婚期。
    沈家上下今日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两扇朱漆大门也擦得锃亮。
    “来了来了。”白芍跑进来传话，“谢大人到了。”
    现在她已经打扮完了，听到谢回来了，沈沅就站起身要出去，结果又被嫂子按着坐下来。
    “你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还没到你呢。汐汐你陪满满待着，嫂子出去看看。”
    沈沅看到嫂子出去，还嘟囔了一声：“原来这么正经啊？”
    沈汐笑道：“你以为呢？”
    “我以为来了大家一起坐下吃饭，然后商量什么时候成亲就行了。”
    “这哪儿行，提亲可得认真了。怎么好简简单单就把你嫁出去呢，二叔可不会舍得。”
    郡主府给提亲时抬来的聘礼，约莫很长一段日子都会被京城百姓津津乐道，谢回和父亲母亲已经坐在了沈家正厅里，最后头一担聘礼还没拐进沈家巷口。
    沈老夫人看到沈家送来的聘礼单子都难免咋舌，盘算着回头自己那儿还有哪些东西可以放到孙女儿嫁妆里的，人家聘礼如此丰厚，沈家嫁闺女，嫁妆也必定不能少了。
    其实康乐郡主这已经是收着了，毕竟前头还有三位皇子妃比着，给得再多也不好越过皇家去，不然一开年御史头一个参的就是自家，她被参倒是无所谓，连累沈家就不好了，所以她此前拿出来准备给满满当聘礼的好些东西，都提前送到了日后小夫妻二人要居住的宁安伯府。
    “沈大人，咱们也不止见过一回两回了，我就开门见山了，今日我也没请别人来做这个媒人，就我跟有期他爹来了，您放心，满满嫁给有期咱们家是肯定不会给她受丁点儿委屈的，此前有期应当也跟满满说过了，婚后二人是单独住的，不跟咱们在一处，而且那里离咱们两家都近，来回都方便，就是成了亲，也随便满满想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
    康乐郡主和丈夫私下里都已经商议好了，等儿子成亲了，谢渊就辞官，两人出去遍游大昭山水，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生活，他们做父母的，也得过自己的日子，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康乐郡主说得真挚，沈耘不拿乔，他笑着道：“有期这孩子跟我共事许久，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也看得清楚，而且成亲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孩子自己欢喜。瑛娘啊，你让人去叫满满过来吧，婚期的事儿也不能光是咱们商量，孩子自个儿的意思也得听。”
    “是这个道理。”
    不多时，沈汐陪着沈沅来到前院，今日沈沅身着一身杏黄色织金穿花百褶裙，因为天儿冷，外头还套了一件同色的对襟长衫，衣襟处缀着一圈白毛，京城的冬日素净，沈沅穿着这一身进门，脸上带着暖融融的笑意，任谁都觉得眼前一亮。
    康乐郡主心道，自己若是有这么个闺女，就是嫁人自己也得跟着，这怎么舍得……
    今日看着确实大家都正经的很，沈沅进门后也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然后走到自个儿的位子坐下，她对面正好就是谢回，沈沅坐下后对谢回晃了晃手腕，手腕上戴着的是谢回此前送的珊瑚手串。
    从沈沅进门那一刻起，谢回就觉得所有额外的声音都一起消失……
    ——小谢大人内心
    连我娘见了我夫人都觉得我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