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沉甯微微抬起下巴,眼中的轻蔑之意更浓。
“我进入圣地这么多年,你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加大了匕首转动的幅度,风长老的肩头顿时血如泉涌,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你们在我体内种蛊,圣地的丹药就是只是缓解的手段,真以为就能这样瞒天过海了?你们以为那蛊虫能将我慢慢折磨致死,而我却毫无察觉吗?可笑啊可笑。”
她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风长老的心尖。
“多亏了你们那借口的二十一号,倒是帮我找到了克制这蛊虫的方法,也渐渐恢复了元气。而你们,还在做着那春秋大梦。”
风长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似乎意识到他们都低估了风沉甯。
这段时间他们以为风沉甯已经因蛊虫病入膏肓,却没想到她早已经解了蛊。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上头的人只告诉我要在你体内种下蛊虫,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求你,放过我…”他的求饶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凄惨。
风沉甯却不为所动,她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着他,缓缓蹲下身子,与风长老对视,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冰川。
“奉命?奉谁的命?若你如实交代,或许我会考虑给你个痛快。”
风长老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这一部分,其他的事情他们从不与我透露。求你,看在我说了这么多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良久,风沉甯终于再次开口,“你以为这样含糊其辞就能蒙混过关?你在圣地多年,身处高位,怎会对背后之人毫无头绪?你若再不说实话,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风长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恐惧所取代。
“我…我真的只是一个小角色,他们只是告诉我按照指示行事,有个神秘人一直与我联系,每次都是他传达指令,但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风沉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神秘人?你觉得这样的借口能敷衍我?你必定知晓一些关键线索,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别想隐瞒。”
说着,她抬脚,再次轻轻搭在插在风长老肩头的匕首上,稍稍用力,又引得风长老一阵痛苦的嚎叫。
风长老在剧痛与恐惧的双重折磨下,终于崩溃,他的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是容允岺。”
“是他?”风沉甯眉头一挑,竟然笑了出来。
风长老点了点头,“就是他,他谋划了这一切。他暗中操控着我们,那蛊虫也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还吩咐我一定要找机会种在你的体内。我起初也不敢相信,但他给的好处实在太诱人,我…我才鬼迷心窍。”
“是他?竟然是他。”风沉甯缓缓站起身来,她转头看向深渊另一边的容允岺。
此时,容允岺正静静地站在深渊对面,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那修长而略显孤寂的身影。
他的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风沉甯却仿佛能透过这朦胧的夜色,直视他那深邃的眼眸。
风沉甯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往昔与容允岺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风沉甯双脚不自觉地向前挪动,靠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边缘,似乎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容允岺微微抬起头,沉默良久,他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低沉而平静:“之之,有些事情并非你所见那般简单。我有我的苦衷,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风沉甯冷笑一声:“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你对我下如此毒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棋子吗?”
容允岺轻轻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一小步,月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那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忧伤。
“之后你会明白的。”
风沉甯听到容允岺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盛,“之后?我现在就要知道。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凭什么认为这样伤害我是为了我好?”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
容允岺望着风沉甯激动的模样,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隐忍着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之之,我所做的一切,虽然现在让你痛苦,但从长远来看,是在保护你。”
风沉甯怒极反笑:“保护我?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在我体内种蛊,让我受尽折磨,还差点丢了性命,这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容允岺,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可以被你如此愚弄?”
容允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向前又走了几步,几乎来到了深渊的边缘,与风沉甯遥遥相望。
“我知道现在你不会相信我,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风沉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紧紧盯着容允岺,“抱歉,我接受不了这种方式。”
容允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做些解释,可看着风沉甯那冰冷又坚定的眼神,话语却梗在了喉咙里,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又无力地垂落,那模样尽显无奈与落寞。
“之之,我从未想过要真正伤害你,只是你早已经暴露,各方势力暗中涌动,危险随时都会降临。我若不这么做,那些暗中觊觎你的人,肯定会不择手段,到那时,你面临的可就不只是这蛊虫之苦了。”
风沉甯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你却用了这种方式,数十年被囚禁在圣地。你所谓的苦衷,在我承受的这些折磨面前,显得多苍白无力。”
容允岺沉默了,他知道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风沉甯都难以轻易释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如同喃喃自语:
“我愿意接受你的责怪,只希望日后你真的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哪怕千夫所指,我也从未后悔过,只要你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