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舒拍了下裴元青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
深得朕心啊。
裴元青只笑不语。
看着躺在地上满头是水的村长,众人不知道他在那黄色的纸上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吓得晕过去。
难道赵云舒真的是望越城城主?
就在大家困惑之际,郭成亮终于一个激灵,两眼迷蒙地醒了过来。
待看清站在面前的人,他顿时嘴唇苍白,心想这下彻底完了。
郭成亮后悔不迭,不就是买地嘛,他为何要刁难人家呢,这下好了,村长之位彻底没了,保不齐这条老命也要折了!
他还不想死,赶紧用手撑着地支起身子,双膝哆哆嗦嗦跪倒在地。
“小人有眼无珠,请城主大人见谅,不要跟小人计较。”
众人哗然!
赵云舒真是……!
“参见城主大人!”
村长都跪下了,他们怎么可能不跪!
许多村民双手放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虔诚跪拜。
不敢置信的王春花、何小娟与裴孟富等人僵了一瞬,赶紧也跟着跪拜。
即使仍然不相信,但他们没有质疑的资格。
赵云舒两手一抬,“都起来吧,从今日起,郭成亮不再赵溪村是村长,由裴孟善接任村长之位。”
台下寂静了一下,随即有人回应。
“是。”
村民们陆续站起来,目光停留在裴老头那双断腿上,心有不服。
他是个残废人,怎么还能担任村长,但想到人家是城主家公,即便当个县令也不敢有人说什么。
谁让裴家娶了个如此厉害的媳妇儿,一家人都跟着飞黄腾达。
看着大家阴沉的脸,赵云舒又道:“谅在郭成亮年岁大又是初犯,杖责可免,便罚五两银子以儆效尤,这五两银子按户平分,用于房屋修缮。”
裴老头当村长的事定会引起公愤,适当给点小恩小惠,大家自然就服气了。
郭成亮见自己不用受杖责之苦,只需赔银子就行,忙感激涕零不断磕头,“多谢城主放过小人一命,小人十分感激。”
五十杖打下来定会要了他的老命,此时他是真的感激赵云舒不杀之恩。
赵云舒没看他,“起来吧。”
“是。”
郭成亮被两个儿子扶着,站到台下去。
众人听到可以分银子,立马转变了态度,再不纠结裴老头合不合适当村长,五两银子分下来,每家还能得一两百贯铜板呢!
更何况,全村中只有郭成亮一家和裴家四兄弟念过书识过字,裴元青还是秀才,再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当村长的人了。
只要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谁来当都一样。
但很显然,如今的裴老三家更适合,城主定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突然当上村长的裴老头有些懵,看着大家频频望过来的视线,他顿时挺直了腰板。
虽然身高比所有人矮了一大截,但他此刻无比自信,激动得脸颊发红。
有个了不起的儿媳妇就是有脸面,之前所有人都在背后蛐蛐他,现在看他们还敢说坏话不!
既然当了这个村长,就不能辜负儿媳妇一片孝心,更不能给她蒙羞。
刚正不阿,不擅用私权谋财,守护好赵溪村。
裴老头清了清喉咙,大声道:“今后你们遇上难事都可来找我,我会斟酌着去办,明白了吗?”
“明白了。”
赵云舒瞥了眼信心十足的裴老头,笑道:“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郭成亮也被儿子搀扶离开。
裴孟富一瘸一拐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不想离去。
赵云舒冷冷凝视过去,他一惊,赶忙拄着拐杖跑了。
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他无比后悔之前与裴老三家对着干,如今想捞点好处都没希望了。
回到家没多久,郭成亮就亲自归还了村长印章。
印章到手,买田地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耽搁了大半个上午,赵云舒领着家人又去了镇上,继续为酒楼开业做准备。
赵云舒找到一家刻牌匾的铺子做了个门头,商议好明天去拿。
路过衙门时,她发现有人进进出出搬着东西,看那些面孔倒像是之前的衙役,其中还有何捕头的身影。
整个望越城内的大小官员都被魏延舟遣回,如今的衙门形同虚设,衙役们没有了发俸禄的主心骨,自然不会白白在衙门里待着。
这样下去不行,衙门必须有人守着。
赵云舒走近衙门,看向正忙碌的何捕头,“何捕头,让你手下的人都不要搬了,继续留在衙门等着新县令上任。”
何捕头一愣,上下打量着赵云舒,待看到她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终于想起她是谁。
不正是卖他野味的凶妇吗?!
不过小小平民,怎敢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
衙门暂时无主,不代表他的官职也没了。
“你个妇人说什么疯话,快走远些,别耽误我们正事!”
赵云舒眸色冷凝,她的大名竟还没传进百姓耳中?
幸好有言轻差人带来的城主令牌。
从怀中拿出令牌递到何捕头面前,“看好了,我是谁。”
何捕头一脸不屑本不想看,视线却忍不住往令牌上瞧,这一瞧不得了,令牌上的“城主”二字清晰印入眼帘。
顿时瞪圆了眼睛,手指着赵云舒不停颤抖,“你你你你……是城主?!”
最后三个字因为太震惊而劈了叉。
自从吃官家饭以来,他们对所有大小官员的令牌都熟记于心,以免遇上对方时出现什么意外而小命不保。
所以城主令牌他是在画册中见过的,跟面前这枚一模一样。
见他认了出来,赵云舒面无表情收好令牌,“你们好好守着衙门,直到新县令上任。”
何捕头品性有待考证,但非常时期,再找不到人顶替他的位置,只能暂时用着。
何捕头立马低下头,掩住眼底快要溢出的兴奋,“遵命!”
像他这种无名小官,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见到城主这样的大人物。
能得城主亲自下令,何其有幸。
刚搬东西出来的衙役们盯着两人一头雾水,刚才听见什么城主,头儿如此听面前妇人的话,难道她是城主什么人?
思及此,所有人都对赵云舒产生了敬畏之心。
但主子谈话,他们不敢偷听,迅速进入衙门继续搬东西。
赵云舒收好令牌再三强调,“叮嘱他们务必守着衙门,不能懈怠,这两日有何事可去云青居找我,以后云青居若遇上麻烦,你们须看顾一二,明白吗?”
“云青居……”何捕头来回嚼了两句,记住了酒楼名字,“明白了,今后城主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