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关公子什么事?啊哟,你明明知道我笨,能不能不要说一点藏一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紫桐埋怨碧罗说话深奥,要她讲明白一点。
碧罗笑道:“小妮子总是喜欢寻根问底,你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姐姐就赶紧说了吧。”
“你不是说玉真曾在宫里当过娘娘吗?如果有人想起来她是前朝的嫔妃,你想她会有什么结果?”
紫桐这才明白过来,惊道:“怪不得她一眼就认出这扳指来了。她是皇帝的妃子,肯定见到皇帝戴过了。”
自己细细回思,突然一身冷汗,惊恐地说道:“姐姐是说青松公子是前朝皇帝的骨肉,也就是王爷了?”
“算你明白。”
碧罗可不想告诉她慕容青松实际是玉真和一个亲王偷情产下的私生子,那样就会越扯越远了。
紫桐紧紧抓住碧罗的衣襟,又问:“青松公子既然是王爷,为何当朝皇帝没有把他赶尽杀绝呢?我听说当年他们连前朝皇帝的女儿安宁公主都不放过呢。”
“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晓有青松公子这么一个皇子,否则他早没命了。你看今天玉真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紫桐低头沉思,越想越怕,突然脸色煞白,浑身打抖,喊道:“这样说来,我和公子岂不是兄妹了?我们两个岂不是乱伦?”
碧罗倒忘了这一层,忙安慰她:“他是皇子,未见得你就是皇女啊。”
紫桐捂脸哭道:“不,你分明是在宽我的心。我若不是公主,你也不会拼命要拿回扳指了。这可怎么办啊,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碧罗只得告诉她:“你也不用死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青松公子并不是前朝皇帝的骨肉,他是玉真和别人偷情生下的私生子。”
“我不信!”
“我用不着骗你。你自己想一想,那玉真当初在宫里当妃子当的好好的,为何又出来了?”
“那是因为她厌倦了争斗。”
“呵呵,她可没你想的那样美好。她是被逐出宫门的。”
“为何?”
“这还用问吗?她与人私通,被皇帝老儿发现了,所以被除去妃籍,赶了出来,若不是因她是宰相的女儿,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原来如此。”
紫桐这才安下心来,又问:“姐姐知道青松公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都是些死人,何必再问。”
碧罗倒没说谎话,慕容青松的亲生父亲是一个亲王,也就是她的一个叔叔,早就在当年的血腥政变中死于非命。
紫桐想了一阵,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玉真就知道我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了。姐姐你说,她会不会害我?”
碧罗低头不语。
紫桐双手抓住碧罗的手腕,焦急地说:“姐姐快帮我想个办法吧。”
碧罗抬起头,微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天下人都知道前朝皇帝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做安宁公主 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这玉真生怕青松公子的身份暴露,躲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告密。岂不是引火上身。”
紫桐听了,一颗心稍稍平静一点,又问:“这事青松公子知道吗?”
“他怎么会知道?他要知道,还敢娶平城公主为妻?连老太太都不知道呢,以为公子是慕容家的骨血。
妹妹以后再也不要把扳指拿出来给人看了,幸亏平城公主并不认识此物,否则你死期就不远了。”
紫桐吓得连连点头,想到自己居然是前朝公主,哭一阵笑一阵:“恐怕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了。虽然贵为公主,却连一天锦衣玉食的日子都没享受过,连父母的样都不知道,皇帝老儿连有没有我这个女儿都不知道,真真可悲。”
碧罗在心内叹道:“你只知你命苦,殊不知还有一个人比你的命运要悲惨百倍呢。那种亲眼目睹父母被杀,与爱人分离,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受,你又怎么能体会?”
一想到这里,碧罗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忍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紫桐以为碧罗是在为她伤心,忙止住哭泣,劝道:“都是我的不是,把姐姐也惹哭了。”
碧罗擦干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是为你伤心罢了。”
“我听说安宁公主死的很惨,是从山崖坠落而亡的,尸骨无存。唉,她是我未谋面的姐姐,我为她的不幸而痛心啊。”
又问:“我听说安宁公主美貌绝伦,倾慕她的人实在太多,大概和姐姐的模样差不多吧。”
碧罗用手指勾了一下紫桐的脸蛋:“也许长得和你差不多呢。”
“我算什么?一点也不美。”
“你若不美,青松公子也不会爱你了。”
“呸,好没正经!”
碧罗心道:“你要是知道我就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安宁公主,不知道该有多么震惊呢。”
于是起身告辞。
万寿堂中,卫国夫人慕容艳质问玉真:“你跟我说实话,这玉扳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见了它如此惊慌?”
“我何时惊慌了?那扳指与我何干?只不过嘱咐松儿不要戴低劣的配饰出去丢人现眼罢了。”
“胡说!那扳指明明十分贵重,一看就是真品,你却说它不值钱,这其中必有缘故,还不从实招来。”
玉真只得回道:“母亲难道忘了?这玉扳指是前朝皇帝手中之物,松儿若戴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岂不大祸临头?因此女儿才谎称这是赝品,阻止松儿戴它。”
卫国夫人哦了一声:“怪不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皇帝的东西。如此说来,你还算聪明的了。
只是这样的东西,又是如何到了紫桐手里呢?难道她与前朝皇帝有什么瓜葛不成?”
“母亲多虑了。她一个乡下丫头,无亲无故的,绝不可能和皇室扯上关系。”
“正是无亲无故才有可能呢。说不定紫桐就是皇帝在外面的私生女。”
此话一出,二人相互对视,分别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良久,卫国夫人方才出声:“真没想到紫桐这蹄子居然还有这一层身份,如何了得!必须赶紧找个理由把她撵了。就不晓得她本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玉真忙道:“应该不知。她若知道自己是前朝皇帝的女儿,绝不会把这玉扳指拿出来给松儿戴,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卫国夫人点点头:“幸亏她不知道,若是知道,她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