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某看得出傅少听戏心切，就不仔细上妆了，多有得罪。”
    话落，便起了范站在原地唱起来。
    姜卿皱着眉去看傅池砚，他听得不算认真，也没因为慕秋的不尊重而生气。
    他是如城的土皇帝，这里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他的，慕秋这样的举动放在其他人身上兴许马上就被一枪击杀。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傅池砚招手让姜卿过去，姜卿没动，却见傅池砚用口型说了一句慕秋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他。
    刚一靠近，就被傅池砚拉进怀里坐到他身上，姜卿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强硬摁下。
    慕秋的唱词在那一瞬间抖了抖。
    大掌落在姜卿的细腰上，带着微烫的温度。
    “姜卿，安分点。”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傅际中知道你在这戏堂子里养着一个娇娇的名伶么？他也肯？”
    “若不是他死了，还真是不知道你在外面玩儿的这么野啊。”
    “败坏傅家的名声。”
    腰上的手开始细细摩挲，姜卿被揉得软下身来。
    “傅少误会了。”
    “你瞧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杀了，这唱的哪是天仙配呢？”
    “还是说姜小姐觉着我和你，更像是天仙配？”
    “傅少。”姜卿再一次想挣脱傅池砚的禁锢站起身，还是失败了，“慕秋和你一样大，我看他就像在看…儿子。”
    故意捣乱的大掌终于停下，傅池砚低声笑着，声音有些沙哑，“姜卿，我随口叫你一声姐，真把我当成你弟弟了？还儿子，你也配？”
    姜卿听到这犀利的话语愣住，傅池砚却是摁着她的后脖颈往前压，他的薄唇贴上姜卿的嘴角，刺激的动作让傅池砚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傅际中确实是有本事的，把姜卿带回家来，姜卿这张脸也确实是有魔力般容易让人着迷。
    “傅少....”姜卿偏过头，让那个不算吻的吻一触即离，她抬起沁水的眼眸去看不远处的慕秋。
    慕秋还坚持唱着戏，手却紧紧地握成拳，他看到姜卿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他只好别过眼去，不再看他们。
    “姜小姐真是深藏不露，但你别忘了如城是谁在做主，你用傅家的钱养着这群吃白饭的人，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带着薄茧的手挑起姜卿的下巴，“哪怕我今天就把你娶回家，让你变成我的妻子，也没人敢反对，你说是不是？”
    “你闭嘴！”姜卿的眼里蓄起了泪，傅池砚的话实在太难听。
    “闭嘴？姜卿，卿卿.....傅际中是不是这样叫过你？他看着你就会想起他的白月光吧，是不是还哭了？”他虽然噙着笑，却不带一丝感情，“别忘了，你也可以算作是被我继承的遗产，姜小姐。”
    “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傅池砚自己也不知道想怎样，当他看到姜卿和慕秋两人眼波流转，那里面的感情让人不敢深想。
    他看不明白，索性不看，但他心底莫名有种愤怒，似乎是在嫉妒。
    嫉妒傅际中，嫉妒他能遇到流离失所的姜卿，把她回家。
    又嫉妒慕秋，嫉妒慕秋和姜卿之间深深的羁绊。
    可是怎么会呢？他明明那么恨傅际中所谓的白月光，所以同样恨着和那个女人长得七分相似的姜卿，他可以欺侮她，折磨她，独独不能因为她和其他男人的故事而愤怒。
    “讨好我，姜卿，否则我就把笙玉楼的资金全部拿走，你一分都别想再用。”
    姜卿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不明白傅池砚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现在也在傅家，所有人都默认了她是傅家半路认的小姐，他却说着最不伦的话。
    这一次的巴掌落得又重又狠，至少傅池砚能尝到一点血腥味，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
    他舌尖顶了顶被打的那边侧脸口腔里的肉，半边酥麻的感觉蔓延到脸部。
    “傅少真是疯了。”姜卿趁着傅池砚发愣从他怀里逃出来，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大堂里的人都低着头不敢乱看，越泽站在门口处感觉额角有冷汗落下，傅统领被自己最讨厌的干姐姐打了一巴掌，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谁敢听？
    傅池砚却是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慕老板唱得不错。”
    留下这一句话就坐着车离开。
    杨春好听到车声动静从后院出来，他刚才一直守在后院担心傅池砚又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后院，慕秋也停下戏腔，柔柔地要倒地般，他冲上去接住慕秋。
    “小秋，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傅池砚让我给他唱曲。姜姐姐，姜姐姐被他欺负了，我却没办法像姜姐姐那样，保护她。”
    慕秋靠在杨春好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明明是男人身却艳丽的那张脸上只有痛苦。
    杨春好看着难受，蹭着他头顶的发，手掌一遍遍拍打他的后背。
    “别怕，小秋，师哥在。”慕秋瘦弱的胳膊搂上杨春好的脖颈，眼泪全都埋在他的灰色衣衫里。
    杨春好和姜卿没那么深的交集，他是戏班里唱小生的角儿，和慕秋一起在戏班子里长大的。
    他只知道姜卿来了以后把原先的笙玉楼老板踢走了，自己买下笙玉楼，也不让他们像从前那样三百六十五天里日日夜夜都要开场唱戏赚钱，而是把戏院变成暗中接济难民的地方，面上还是偶尔接待听曲的宾客。
    这样的招数非但没让笙玉楼没落，而是捧红了慕秋，每次戏院开场都座无虚席，让他成为一座难求的名伶花旦，也让戏院从亏损慢慢开始盈利，但之前投进来的钱以现在的唱戏频率肯定是赚不回来的。
    姜卿坐着黄包车回到傅家就清退所有下人，自己待在客厅里，她知道傅池砚是想让她记得他的“阿晏”，但在这个世界他的脾性实在是太恶劣，她是真的生气。
    【卿卿别生气，诶.....你这愤怒一回来这个世界就这么气人！】小七挠挠头，它想安抚姜卿，却无从下手，它还是很担心姜卿愤怒过头的。
    “我没事。”
    【卿卿，我们必须要保证笙玉楼的存在，不然任务很可能就失败了。】
    “我知道，但绝对不是用傅池砚说的方式。”
    讨好他？姜卿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只希望傅池砚得到以后不会后悔。
    后面几天傅池砚都没有回傅家，似乎是因为那日和姜卿闹得不愉快，他自己也不想回傅家看到姜卿的脸。
    自从两人在笙玉楼不欢而散之后，傅池砚都在军部留宿，清晨睡醒都能记起梦里姜卿的脸，还有她玲珑的身材，他有些烦躁，不该是这样的。
    直到在办公室里，越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统领近日看上去精神不佳，要不要参加一些聚会，提提神？”
    军阀里的聚会不外乎打了胜仗的庆功宴就是酒池肉林，身边莺莺燕燕环抱身侧，享受奢靡。
    傅池砚捏了捏眉心，“不用。”
    他签完最后一个文件肃然站起身，接过越泽递过来的军装外套披到身上，“回傅宅。”
    正值晌午，等到了傅宅，姜卿正坐在客厅里，丫鬟帮她的手心上药，经过多日的静养已经好了不少。
    姜卿看到满脸戾气的傅池砚进来还有些惊讶，随即勾起一抹笑问他：“傅少要不要来帮我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