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衍没让姜卿他们等太久，只听到一声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
    随后门锁被人拧了好几次才扭开，陆清衍刚一打开门就扑向姜卿，她被禁锢在陆清衍和墙壁之间，陆清衍高大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卿卿…信息素，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陆清衍的眼睛红彤彤的，两只手臂都淌着血，不像是苏妙妙弄的，更像是他自己用刀划的。
    姜卿心底有些慌乱，但还是全神贯注地把思绪都放在后脖颈那块薄嫩的皮肤深处，一股昙花香气在空气里陡然炸开。
    陆清衍深吸了一口气，就忍不住去寻姜卿的唇瓣。
    贺璟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他只能闻到陆清衍略带攻击性的薄荷酒味。
    于是他迈步走进房间，苏妙妙的尸体倒在角落，喉间有一道破开的豁口，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来。
    陆清衍真的杀了苏妙妙。
    贺璟望着地面上深红的血迹，目光沉沉。
    外面的动静也一直没停，陆清衍像溺水后缺氧般始终呼吸沉重，汗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完全不似之前仿若妖冶的海妖，更像一个在沙漠里行进，久逢甘霖的旅人。
    姜卿就是他的救命药。
    他们匹配度高得可怕，他们就应该是天生一对。
    杀死苏妙妙让他整个灵魂都仿佛在被拉扯。
    从没有alpha亲手杀死过omega，哪怕再变态、再阴险可怖的alpha都没办法对omega下手。
    进入这个游戏世界的玩家会因为接受了系统配置后的记忆而被这个世界的规则逐渐同化。
    这是一种从血液到骨髓再到基因的全方位洗礼。
    他们会无比认同自己在abo世界里的身份，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游戏才会具有难度和看点。
    而陆清衍亲手杀死苏妙妙这个消息也当即被系统通报给了所有玩家。
    【有alpha玩家达成“杀死omega”成就，当前存活人数：12人。】
    一时间群聊里都炸开了锅。
    没人敢相信真的有alpha杀掉了omega，当alpha玩家的视线里出现omega时，机械女音的系统提示都是蛊惑他们标记omega。
    这不仅仅是天性上的吸引，也包括了对自己成为头号玩家胜算更多的筹码。
    所有玩家里大概只有姜卿不会理解这件事在游戏里是多么地狱级别难度的“成就”。
    姜卿此刻鼻息里充斥着陆清衍清冽的薄荷酒味，还有她的昙花香气，以及浓重的铁锈血腥味。
    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反而让人脑子变钝，不太能思考。
    姜卿感觉自己也有些发热。
    陆清衍还在拼命撕咬她的嘴唇，姜卿嘴角蓦地一疼，冒出的血珠又被陆清衍舌尖卷走。
    “再给我一点…亲爱的…求你了…”
    姜卿的眼睫毛都沾上了泪珠，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陆清衍再次闻到浓郁又清新的昙花香气。
    独属于姜卿的味道。
    让他身体的疼痛得到大量的缓解。
    陆清衍终于缓过来一些，头靠在姜卿肩窝吐着气。
    “你还好吗，陆清衍？”
    “不好...”
    他的声音喑哑到不行，姜卿听得心疼，抬手环住他的腰。
    原来违背本能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陆清衍手臂上的血滴落到姜卿的肌肤上，带起一点黏腻的触感，姜卿反应过来后推了推他，“我们先处理伤口，好吗？”
    陆清衍只是静静地把自己埋在姜卿怀里一声不吭。
    比起手臂上的伤，他从灵魂深处传达到四肢百骸的疼痛才是最致命的，只有姜卿是他的解药。
    他更愿意嗅着姜卿的信息素来“养伤”。
    姜卿知道陆清衍这是拒绝的意思，正巧此时贺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姜卿和他对视上，贺璟的眸光低沉，看上去情绪不太好。
    但他注意到了姜卿略带求助的目光，“你的伤口应该处理。”
    他在和陆清衍说话，但是陆清衍还是没理他。
    笑话，现在开始谁都别想把他从姜卿身上扯开。
    只有靠近姜卿他才稍微舒服一些，虽然还得克制住自己想要标记姜卿的冲动，但比起疼痛这不算什么。
    “你也不想让姜卿担心吧。”
    就是这一句话让陆清衍从姜卿肩窝里抬起头，陆清衍现在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不少，显得狼狈，他从姜卿清澈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陆清衍喉结滚动，望着姜卿的目光滚烫，他只听到姜卿再次轻柔地说：“我帮你擦药。”
    现在的陆清衍看上去脆弱无比，姜卿和他说话都忍不住放轻声线。
    陆清衍终于愿意动了，他从姜卿身上离开，左手却又紧紧箍着姜卿的手腕。
    姜卿只好带着他往客厅走去，苏妙妙房间的门被贺璟轻轻合上。
    贺璟替陆清衍拿来先前帮姜卿处理伤口时找到的药箱，刚坐到一旁，就听到机械女音再次播报。
    【当前存活人数：11人。】
    有其他人死了。
    姜卿给陆清衍擦药的动作顿了顿，继而再次仔细查看陆清衍的伤口。
    他对自己下的手很重，每一刀都快深可见骨，血肉翻起，姜卿觉得他应该去医院。
    但他们这样的情况去医院，不知道会不会遇上玩家。
    “你有拿到奖励吗？”
    “嗯。”
    “对你的伤有用吗？我感觉得缝针。”
    陆清衍摇摇头，他确实拿到了很有效的道具，但并不能治愈他的伤口。
    姜卿低下头再次看了看他的伤口，起身要去电视墙旁边的柜子，被陆清衍猛地拽了拽，刚用酒精擦拭干净的伤口顿时又涌出鲜血。
    “陆清衍！”
    姜卿皱起眉，陆清衍全然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
    在他眼里只有保证姜卿不离开他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去拿棉花，你松手。”
    陆清衍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显得可怜，但还是依言松开了姜卿。
    但姜卿却不只是为了拿棉花，也为了拿到被贺璟放在一旁的之前她用过的迷药。
    陆清衍眼睛死死地盯着姜卿，连眨眼的频率都减少了，鲜血顺着手臂上青色的脉络蔓延流至地板，他却恍若未闻。
    贺璟看着这样的陆清衍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闻不到姜卿的信息素，因此不知道原来alpha碰到omega真的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若不是陆清衍精神力和意志力强大，兴许姜卿已经被他标记，或是被撕碎了。
    贺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不可闻地跳了跳。
    姜卿拿着棉花和迷药喷雾往陆清衍的方向走过去，她的表情如常，“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陆清衍只是点头，在姜卿贴近他的前一秒，他就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想要抓住她，但姜卿比他快一步抬起了一直抓着喷雾的手，用力一摁。
    陆清衍讶异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当即想要站起来，却是徒劳。
    姜卿一开始购买的就是针对alpha的迷药。
    她眼看着陆清衍沉沉倒在沙发上，而贺璟膝盖上的手掌骤然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