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
    总督京营的襄城伯李国祯往城外眺望。
    一望无际，天与地相连，此刻突然腾起滚滚的烟尘，有着骑兵呼啸而来。
    李国祯取出望远镜，只见是上千骑的先锋，各个头戴红缨斗笠，身上穿着带有‘顺’字的布面甲。
    “是流贼！”
    李国祯眼眶子一缩，心中有口气郁结而起。
    到了！
    京师守不守得住，都看这第一仗的战果了！
    能赢吗?
    他看向周边的城防设施。
    永定门，是京城的中轴城门，更是南下北上的要带，所以是京城重点防御地方。
    因此。
    永定门设立了足足十八个炮楼！
    每一个炮楼之中，光是红衣大炮就有四门！
    所以仅仅这永定门，就有七十二门红衣大炮。
    这还没有算佛郎机炮以及虎蹲炮，还有万人敌等物呢。
    并且！
    相比于此，向北的德胜门，那防御强度还要强上数倍呢。
    为的就是对外御奴。
    可谁又能想到，这一次兵临京师的不是关外的建奴，而是关内的流贼呢?
    而这些，也是崇祯会抱有侥幸的重要原因。
    他觉得，即便己方有点弱了。
    但靠着这些底蕴，至少坚守三五个月没问题吧?
    闯贼鲸吞如此多的地盘。
    再几十万大军于此耗上几月。
    后勤问题将是一个多么残酷的问题?
    闯贼他耗得起吗?
    其二，耗上如此之久，闯贼大军必然士气颓靡，若是犯了瘟疫，那更是不得了。
    而此刻，纪尘、吴三桂、建奴大军都在附近。
    闯贼他敢耗吗?
    不怕被人一举痛打落水狗?
    可惜。
    他错误判了一点。
    坚固的堡垒总是会于内部破碎。
    不仅是这京师。
    也是这大明。
    若是大明内部不乱，建奴永远都翻不起身！
    “命令下去，等到流贼骑兵接近一里之地，就开始开炮！”
    伴随着李国祯命令下达。
    炮楼之上，立刻，一门门大炮炮口飞快调整起了角度，往着城楼垛口之外伸出。
    不过。
    闯王的铁骑没有停顿，依旧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来。
    每一匹马的蹄子都整齐而划一的重重踏在地上，发出犹如奔雷般震耳欲聋的声响，而后一同共振。
    也踏在城墙之上守军心底！
    后面，还有更多人，络绎不绝而来。
    成千上万！
    带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锦旗猎猎，长矛冲天，透着寒光。
    离这么远，看上去，顺军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
    但。
    城墙上的守军没一个笑得出来的，没一个敢小看的。
    虽站在城墙之上，但他们反而感到害怕，感觉自己独自落进了铁骑的纵横场中。
    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要被骑兵掀起的狂暴的风暴，席卷，粉碎！
    要被密密麻麻的顺军给吞没！
    他们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
    这股强大的气势令人窒息，守城的士兵们瞪大了眼睛，紧紧握了握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有人过于紧张。
    直接开炮。
    因为这一抢。
    其他炮台也慌了神，顿时同开。
    一团团浓密的黑烟从炮楼涌出的同时，道道轰鸣的炮声响起。
    伴随的是尖锐呼啸而过的破空声。
    硕大的炮弹，狠狠射出了城头，向着远方的大顺骑兵砸去！
    但很可惜。
    距离太远了。
    约莫还有两三里左右呢。
    大多炮弹都空，只有少几个炮弹好运的打到人身上去。
    .............
    钦天监。
    洋人汤若望抬头，祷告。
    他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他是洋人，他为什么要和这大明的皇帝一起死?
    无论是流贼还是建奴，或者是那个纪尘，他都照投不误！
    坤宁宫。
    周皇后吓得豁然抬头，旁边幼子朱慈炯吓的直接扑入母亲怀中，瑟瑟发抖。
    流贼来了！
    他们的命运会如何呢?
    而炮声一响。
    此刻城中百官，勋贵太监，商人平民，绝大多数心里也是在想：闯王，终于到了！
    一个关乎着他们命运的转折时刻，到了！
    而纪尘那边。
    “哈哈哈！”
    乞活军眼里满是兴奋！
    时间已到，是他们该到城墙上，拿李自成逗乐子。
    对其高喊：“闯王李自成，我们将军大人等候您入瓮多时了！”
    “将军大人，我们该往何处去?”
    丁修将裹着苗刀的布解开，在发抖。
    当然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
    眼中都是嗜血的光彩！
    “将军大人！”
    其他的乞活军，亦是如此。
    爷们要战斗！
    兴奋的颤抖！
    “不对不对，将军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忍忍！”
    宗晴阳犹如狗头军师一样，给纪尘献策。
    “为毛啊！我们都忍这么久了，还忍?那咱们不成绿毛龟鬼呢?”
    其他乞活军纷纷不满。
    早先不是将军大人说的吗?
    等李自成打来，站上墙头让李自成感觉什么叫做绝望！
    “哦?为什么还要忍?”
    纪尘饶有兴趣的看向宗晴阳。
    这小兵心思还蛮多的啊。
    “将军大人。”
    宗晴阳先是叫了一声纪尘，然后便又看向周边的乞活军：
    “兄弟们，咱们如果不忍，现在跳出来，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无非就是一轮冲锋，把李自成给冲崩了！然后几十万人他娘的漫山遍野的跑！就算李岩派人把握住了重要关隘，关门打狗，那又如何?他们能跑的地方还是很大，咱们很难抓啊！到时真就三千人得分成三千路了。”
    “而咱们若是继续忍，将他们全放进京师之中，又悄悄的把几个门拿下，直接关在这京师中两边打死斗，岂不是爽爆?！若将军大人不忍，要他们投降，也更加轻松，亦方便我们接收不是.......”
    这一幕。
    若是被历史上任何一个军事人员知晓。
    都会傻眼。
    你们几千人打几十万。
    你们想的居然不是如何才能打赢?
    而是如何才能全歼?
    自信！
    无敌！
    牛逼！！！
    “.........”
    这话说的众乞活军顿时一愣。
    听起来。
    好像很有道理！
    “啊.......那再忍忍吧。”
    有乞活军为了大业而隐忍。
    “将军大人，能去城里砍几个官员勋贵玩玩吗?”
    也有人想其他解决手痒的方法。
    “不对，将军大人都还没决定呢！将军大人，您说，我们是再忍忍，还是直接城头上跟李自成逗乐子去?”
    ps：今天一更，明后天补。
    章末尾的图片还放不放?可以放美图，也可以放梗图。
    有些读者大大表示不喜欢看图片。
    如果不喜欢的多，那以后就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