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卯拿着铃铛,向男人说道:“你方才是要叫你的蟒吃掉我们么?”
男人怒道:“它才不会吃人!你们这些外乡人总是想进谷,可你们总是不安好心!”
金卯拧起眉头:“并非所有人都是坏人,我们只是来治病,方才玄弋唐突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可你也不该拿巨蟒威胁我们,我都看到了,你要摇铃铛。”
男人又气又疼,滚烫的血液一颗颗从手腕滚下。
“是你们先入侵我族的地盘,早就该摇铃铛叫墨宝压死你们了,你休想强词狡辩!”
贺寅撩起眼皮:“你们的地盘?”
金卯怕贺寅又把人气出个好歹,连忙扯扯贺寅的袖子:“你少说句话,别刺激他了。”
他看向男人:“卡佳是你什么人?”
男人脸上一怔,急忙问道:“你知道卡佳?!”
“我不仅知道卡佳,还知道她后半生的遭际,她父亲曾经救过一个外族青年,后来青年把卡佳带走了,对么?”
男人心思全摆在脸上,明显想问卡佳的下落。
却又怕金卯拿这件事要挟他,让他带他们进谷。
于是他陷入两难。
金卯问他:“你还没说呢,你是卡佳什么人?”
男人闷声道:“我是她堂弟。”
金卯笑了笑,看来丹吉老人说药王谷的人心性单纯是真的。
眼前这个男人拿着能使唤巨蟒的铃铛,在族中的地位显然非同一般,却一副直来直去的模样,大把年纪了还藏不住心思。
这种人要是去外面绝对会被坑得裤衩都不剩。
然而他一双眼睛澄明清澈,大概有四十多岁了,脸上却少有岁月侵蚀的痕迹,也只有世外桃源才能养出这种人。
金卯背起手:“既然你是她堂弟,那我可以向你说她的事了,只是不知道她父亲还健在否,若还康健,如今该有百来十岁了,你听了不要和老人家讲,一定要瞒得死死的。”
男人见他没打算瞒自己,心口蓦然一松,对金卯印象好了一点。
金卯叫贺寅把牵机丝收了,说道:“卡佳被那个叫丹吉的青年带走后关在阿扎雍错了,她成了丹吉的妻,她想回晴央,却被丹吉锁在屋里,出不来。
她给丹吉生了三个孩子,生下老三时她拿剪刀自尽了,尸骨就埋在阿扎雍错旁边的雪山下。”
男人眼眶蓦然一红:“那个畜生,亏大家那么信任他!”
金卯说道:“卡佳留信让丹吉把自己的尸骨送回晴央,可丹吉不敢回来,他抢走了晴央的女儿,他没脸回这里。”
男人狠狠擦了把泪:“虽然很感谢你告知卡佳的下落,但我不能放你进去,我得对族人负责。”
贺寅幽幽道:“哈,说得好像谁都要来抢你们的人似的,这天下最漂亮的人就在孤的身边,谁稀罕那些歪瓜裂枣?”
金卯尴尬的拱了贺寅一肘子:“你胡吣什么呢?!”
他歉意的向男人说道:“他这张嘴刻薄惯了,烦起来我都受不了他,他的意思大致是说,他和我在一起了,绝对不会惦记别人。”
男人擤了把鼻涕,瓮声瓮气道:“我叫莫佳。”
他报上姓名了,算是放下一半戒备心了。
他沉重的看了金卯一眼:“我们不止提防男人,也提防女人。他不惦记别人,你呢?”
金卯惊愕道:“你说谁是女人呢?”
莫佳还在为堂姐卡佳难过,又擤了一把鼻涕,哽咽道:“你自己是男是女难道不清楚?”
金卯气炸了:“我都跟你说了,我是男人!”
莫佳显然不信,调转竹竿打道回府:“那铃铛你们拿去,我们还有一个备用的,用了那个,你们手上的铃铛就会失效,哼哼。”
金卯在岸上直接骂咧起来,小石子淅沥沥砸下水。
也砸到莫佳身上。
这中年男人讨嫌的说道:“你看,力气这般小,还说不是女人。你们走吧,这片沼泽很深,掉进去就起不来了,别乱闯。”
岸上的两人都没理他。
金卯忙着骂战,贺寅忙着给金卯顺毛。
贺寅温声温气的哄着。
“他没眼力见,你分明很有男子气概。”
“别气了,瞧瞧你,脸红得跟猴腚似的,夫婿去给你报仇昂。”
金卯细声细气的:“我是男人!”
就算当了太监又如何?他曾经是男人,四舍五入还是男人。
“对对对,你是男人,金家就你最像男人,天底下哪里去找你这样好的男子啊?不气了,我去把他嘴巴剪了。”
莫佳听到“金”家,脸上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停下竹竿,回头瞧着那奓着毛白得像面团似的人。
“你是金家的?哪处金家?”
“云间!”
——
三更的我强得可怕!
卯卯对自己的性别其实挺在意的,很介意别人说他是女的。
假如他是女的,别人非要说他是男的,他同样会把肺气炸的。
认死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