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贺阶&贺琮(四)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谁家皇帝跪着哄小太监吃糖啊最新章节     
    少年脸上的肉削下去,露出锋利的五官,一双桃花眼像带着钩子一样,钩出一股子媚气。
    “哥!”贺阶穿过人海,径自来到贺家的商船边,站在喧嚷的人群里向船上的人招手:“哥,这里,我在这里!”
    贺琮收回目光,叫人盯着把货物卸下船,这才下去。
    少年一下子凑上来,快有他高了。
    “萧胤要给舅舅庆生,家里那些老古董不好看,哥,你来帮我挑挑礼品,明天我去萧家做客——”
    贺琮眼皮抽了一下:“萧胤给他舅舅庆生,你着急什么?”
    “我和他玩得好啊!除了我还有墨羲,齐轮,我们四个人玩得最好,说好了明天都要去他家做客呢!”
    他们四个人经常跑去书院找人打架,少年意气,凑在一起和别人打一架就玩到一块了。
    贺琮弹弹袖子:“萧凉那人爱美,你买漂亮的东西送他就行了。”
    贺阶:“你不帮我么?要是我觉得漂亮的东西,他觉得不漂亮那怎么办?”
    “凉拌!你与其操心他喜不喜欢,不如去多读点书。”贺琮说着,又回身指着贺阶鼻子说道:“你品味差多半是书读得少的缘故,听话,多读点书,少打点架。”
    贺阶眼巴巴的跟上去。
    对方要上马车,他不自觉盯着那截微弯下去的腰,眼神暗了一下。
    “你站着做什么?别挡道。”贺琮坐上马车后看着少年,“钱不够?”
    贺阶乖巧道:“钱够的。”
    贺琮便不管他了,放下帘子扬长而去。
    这个礼物是贺阶一个人去挑的,他家生意摊得大,什么都沾一点。
    于是他从码头离开后径自去了贺家开的珠宝阁,挑了一件不错的首饰,又转了一会儿,盯上一块血色晶石。
    珠宝阁掌柜说这是昆仑来的宝石,镇店用的,不卖。
    贺阶:“镇店的东西不要放在这里,被朝里的高官家眷看到了,要买,你敢说不卖?”
    掌柜仔细瞧了贺阶一眼,笑道:“是小公子吧?这珠宝阁是大公子开的,大公子生母是谁,您是自家人,合该知道吧?”
    “他生母是扬州的歌妓。”
    掌柜笑了笑:“确实,不过去年被恭王府认回去了,那位就是当年被人贩子拐走的汝阴郡主,当年郡主走失,死了一批人,又关了一批人。”
    恭王是太后同母弟,太后摄政多年,连陛下都得避其锋芒,她最疼爱的外甥女走失了,自然要死人。
    不过,那汝阴郡主竟是贺琮的生母么?
    贺阶愕然。
    他不知道这事。
    掌柜看他一脸茫然,说道:“公子休惊,既然公子不知道,那便是郡主和大公子有意隐瞒。”
    毕竟汝阴郡主当过歌妓,说难听点就是卖唱的,尽管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说出去到底是不好听。
    如今她回到恭王府了,岂能把过去的腌臜事抖出来?
    她以前能丢下小贺琮,现在为了名声,也能撕破脸不认他。
    虽然是这样,但他毕竟还是和太后搭上关系了,所以这珠宝阁便没人敢动。
    翌日,贺阶去萧家玩了半天,回到府上,劈面看到一个严妆盛服的女人带着大片人马从贺家出来。
    贺琮落后一步,向女人说道:“慢走,不送。”
    女人冷哼一声。
    “用不着你送,你既然不肯跟我走,那便在这里好生当你的商人。”
    “讨口饭吃罢了,去哪不是讨饭吃?”贺琮冷漠道,看到贺阶:“站着做什么?回自己家还跟无关紧要的人见外么?”
    他语气冲,可见今日心情不美。
    贺阶闪到他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东院。
    “她是你母亲。”
    “呵,混账也配叫母亲么?我只是在她肚子里住了十个月罢了,何况用下半身思考出来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污点。”
    贺琮疲惫的坐在亭子里,捏着眉心。
    少年紧张的问道:“哥,用下半身思考,是什么意思?”
    “……”贺琮抬眼看着他,无趣的笑了一声:“就是没带脑子,随随便便同人苟合的意思,你十四岁了,怎么还一窍不通?”
    少年脸上一红:“我一窍不通有错么?”
    贺琮不想说话,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她——”过了一会儿,贺阶小声道:“她来找你做什么?”
    “来送钱,断绝母子关系。”
    郡主走时留了三百两银子,她其实不想被贺琮拖住脚,看到这个儿子,她就想起当年的落魄事,脸上无光。
    贺阶急道:“母子关系岂能用钱买断?”
    贺琮冷笑一声:“少见多怪,这世上什么东西不能用钱买?名誉,地位,人——连人都能买,母子关系为什么不能买卖?”
    少年一脸震惊,随即小心凑过来,一点点凑到贺琮怀里,轻轻将下巴靠上他肩膀。
    贺琮把他推开,他又黏上来。
    “哥,”贺阶喊了他一声,“贺阶是不能拿去买卖的,以后你要是当家了,别把我卖了。”
    贺琮:“会活学活用了,倒是比从前机灵不少。”
    贺阶靠着对方肩膀,发现对方没推拒他后,就得寸进尺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对方动了一下,吓得他立马窜起来。
    “……怕我?”贺琮问他。
    “不怕啊!”
    贺琮又做出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我知道婶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她老人家怕我把贺家家产抢走,定然千叮万嘱,吩咐你不少事吧?”
    “……”他说的是实话,贺阶就没能答上来。
    “别怕,我只是在这里借住,贺叔心软赏了我一个姓,但这名字并没有记在老贺家族谱里,你的始终是你的,我不会抢。”
    他自己有一个户籍,以后要走就走了,他虽然奸诈,但还不至于和恩人的孩子抢东西。
    贺阶慌了:“我不怕你抢啊,我的东西,你觉得顺眼你就拿去!”
    贺琮懒懒垂下眼皮,少年怕他立马从府中搬出去,殷勤得跟什么似的,一会儿给他摁揉肩膀,一会儿把脑袋靠在他腿上叽叽咕咕。
    从这天起,贺阶在路上看到一朵花都得顺走,给贺琮带回去。
    他以前十分大方,动不动就请大家吃喝。
    现在抠搜得跟铁公鸡似的,每月的月钱,母亲额外给的赏钱,父亲觉得他上进发的工钱,他都存着。
    存了一年,零零总总竟然攒够了三千两,他把这钱存去银庄,把存票装在盒子里,给贺琮抱去。
    “哥——”贺阶看着躺在椅子上假寐的人,唤了一声:“你给我保管存票吧。”
    贺琮眯开眼睛:“多少?”
    “三千两。”
    “稀罕,竟然一分没花。”
    贺阶被夸了,眼睛亮汪汪的。
    他把盒子递给贺琮。
    贺琮闭上眼:“拿走,三千两都看不住,还能指望你做成什么大事?”
    这就是没把这三千两看在眼里,也是,他光是一座珠宝楼,一年就有几十万银子进账,要是把其他产业加起来,只怕也能当个小石崇了。
    但这人低调,神神秘秘的,除了商行里的老油条,都没几个人认识他。
    贺阶霜打茄子似的,低下头。
    哒的一声,眼泪溅到地上。
    贺琮伸手掐住他下巴抬起来,冷冷看着他:“为这点事就哭,你可真是出息啊。”
    “我本来就比不上你,哭几声怎么了?”
    “啊,倒是有自知之明,你跟我比确实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贺阶被打击惨了,哭着爬起来压在贺琮身上:“谁说我比不上你?我比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