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瑶光这里送了多少次东西,不就是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打动她吗?好让她早日跟了你家,成了你们的一番美梦,难道不是吗?宋婶,你敢拿你儿子的性命发誓,你从未动过心思吗?”
她想起宋媛与她说的那番话便隐隐作呕,宋婶家不知教出来的什么好儿子,卑鄙无耻!
宋婶一时间被哽住,她张着口,支吾半天也不曾说出话,宋固在一旁开口。
“可我儿子躺在床上这一事还能作假?若不是她,还能是谁?”
莫婉气得冷哼了一声,“你那个好儿子,看着老实巴交,实则贼心大着呢,指不定到哪鬼混,招惹了别家的小姑娘,被人拿棍棒打了出来。”
宋婶被她这一番话气得牙痒痒,“不许你这般说我儿子!”她扑上前,恨不得将莫婉那张嘴给撕烂。
莫婉拉着瑶光迅速地侧过身子,宋婶不但没抓到她,反而摔了个狗啃泥,被宋固从地上狼狈地扶起来,脸和衣袖上都是土。
见她还要扑过来,谷长连忙命人将她制止。
“够了!”
他看着宋婶一家,眼神有些冷,拐杖连连驻地,厉声道,“如今还嫌不够丢人吗?”
今日大早,宋婶一家便哭诉着找上门,说要他主持公道,宋婶一家平日里就爱占人便宜,上门寻他,不是为了这家短了她的料子,便是那家少了她的鱼肉,因着一些小事,没少磋磨他。
他本打算不多加理会,可她一口一句谷中来了外人,还伤了她儿,使得宋鱼连床都下不来,他向来不愿谷中多生事端,一听还差点闹出人命,便想都没想跟着他们走了。
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竟反而污蔑一个小姑娘家,他站在此处,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若是日后被其他乡民知晓,他一个谷长,帮着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名声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既然没有证据,便不要空口无凭污蔑人姑娘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乌龙一场,都散了,各自忙自己的事去吧。”
谷长发话,众人也作鸟兽散了。
宋婶死死地盯着瑶光,像是有些不甘心,可如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的确不能拿这小贱人怎么样。
在宋固的搀扶下,她正欲离开,村长却在此时唤住她。
“宋婶子,你们留下,给这小姑娘道个歉吧。”
宋婶闻言心中一滞,怒道,“我怎么可能跟这个白眼儿狼道歉!”
见宋婶这般泼皮无赖,他毫无办法,连连叹气,只得拄着拐杖走到瑶光面前。
“好孩子,这件事的确是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这样吧,我家中有些过冬的料子,你且拿些过去,就当是给你赔礼了。”
瑶光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缓缓地点了点头。
莫叔家中还有病人,也急着走,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多看了瑶光两眼,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莫婉留下来帮她收拾狼藉。
宋固带人来找人的时候,将屋内的东西翻了个遍,柜子里的衣服全然丢在地上,连床榻下都没放过。
“一家子无赖!”
莫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狠狠地骂了两句。
“这段时日不太安全,宋婶一家是彻底记恨上了你,你晚上又一个人睡,我实在是不放心,要不你去我家住上两日吧。”
她想起宋媛跟她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愤懑,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跟瑶光解释,只得想办法,将瑶光哄去她家。
瑶光看着那些被翻乱的纸笔,想起了傅上淳,心中一阵发麻,摇了摇头,“我这几日还是先在家中,你不用担心,晚上我会将院门关好。”
莫婉想起宋鱼的体型,闷闷出声,“若是真对你起了歹念,便是关上五六扇门又有什么用?”
话落音,她便明白了瑶光为何不想走。
踌躇了许久,莫婉终于开口,将宋媛跟她说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宋媛说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莫婉能听出个大概。
前几日,宋婶听瑶光要出谷,加上莫婉在她面前,说些许多难听的话,她觉得瑶光嫁进来无望,便将那些话尽数告诉了宋鱼,撺掇着自家儿子上门,干那些龌龊事,好将生米煮成熟饭。
碰巧被傅上淳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将人拽到院门外,狠狠地揍了一番,到如今都下不来床。
莫婉复述时,眉眼间都带着些得意的劲,到今日,傅上淳可算是做了一件让她觉得是男人该做的事了,细细想来,那人也算不错,日后瑶光嫁了他,也不怕被人欺负。
瑶光听完了那一番话,在心中消化了好久,得知他可能是为了自己才出去避避风头,心中也松了口气,面上的沮丧消散了些。
她想起了莫婉在人前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诧异,“那你还……”
莫婉得意地扬了扬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清楚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还在众人面前胡诌是吗?”
她想起宋鱼的下场,心中有些畅快,“既然没被抓住,为何要承认?更何况,宋婶他儿子不应当是活该吗?无耻下作、惯会欺软怕硬的小人,我呸!”
“最好让他这辈子下不来床,好绝了他那龌龊的心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良家妇女。”
见瑶光默不作声,莫婉转身去看她,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太对,蹭了蹭她的身子,温声问道,“真不去我家吗?”
瑶光勉强扬起了一个笑容,并没有回答她,“今日你跟莫叔来我家吃饭吧,我做大餐款待你们。”
今日若非不是他们,她或许真会被吐沫星子淹死,她心中感激不尽,可不知为什么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她转身出了屋,瞥见了地上的黑色衣物。
瑶光默不作声的将衣物都捡了起来,可惜那衣物被踩得皱巴巴的,都是尘土和雪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连带着她的心也开始皱巴巴起来。
瑶光鼻子一酸,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这布料如此粗糙不堪,果真一点都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