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雅心中忐忑,但又不敢确定,只能冲着锦儿使了个眼色。
“嬷嬷,究竟为了何事,您还是说一下吧?”锦儿上前询问,这回她从衣袖里摸出了个荷包,里面鼓鼓的,显然塞了不少银子。
李嬷嬷推拒:“锦儿姑娘,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长公主直接把江二夫人请了进去,就让我来通传,还没来得及听。但是江二夫人亲自来接人,给足了尊重,也不可能骗人啊。”
锦儿见她坚持,知道她不可能再说更多了,只能扭头看向邢小雅,让她拿主意。
邢小雅轻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期待,不让自己显得太高兴。
她走上前,从锦儿的手里接过荷包,又略显强硬地塞进李嬷嬷怀里。
“这荷包,嬷嬷就收下吧,嬷嬷说得是,劳烦你引路了。”
李嬷嬷瞬间喜笑颜开,立刻在前面领路。
“邢姑娘果然大方又和善,难怪郡主和您是好友。”她嘴上还不忘夸奖道。
邢小雅一路跟着她,走到了正厅,身边的丫鬟全都留在外面守着,跟着长公主的丫鬟走了进去。
李嬷嬷等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又塞给了锦儿。
“这银子你自己留下吧。”
锦儿连忙推拒:“嬷嬷,说好给您的,怎么又送回来?”
“我不缺这些,她拿着你的荷包做人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的银子是她打赏的呢。等郡主回来之后,若是补给你了,你再送我。”李嬷嬷的脸上露出几分冷笑。
这回锦儿不敢再推拒,乖乖地接了回来。
李嬷嬷乃是长公主贴身伺候的嬷嬷,地位非比寻常。
在郡主明确维护邢小雅之后,公主府里的下人们都不敢怠慢这位邢姑娘了,也就只有李嬷嬷还敢这么表现出来。
外面发生的一切,邢小雅自然不知情,此刻她站在厅里,十分紧张。
她方才行礼过后,长公主也不叫她起身,还是江二夫人开口,她才能站起来。
只不过也没人让她坐下,就让她站在那里,像是个摆件一样,被人打量着。
虽说她低着头,根本不用和这些人对视,但是那几束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还是能察觉到的,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一般。
“邢姑娘的确不错,忠义侯夫人与你一见如故,想认你当干女儿,特地派了二夫人来接你。昭阳不在府中,就由我送你去吧,这是给你的贺礼,带上一起去忠义侯府吧。”
长公主语速很快,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直接替她做下决定。
邢小雅原本还期待,是来接她进府和大壮哥再续前缘,但是当听到这里之后,顿时就如遭雷劈。
她要是真的认了干女儿,那她和江承礼就坐实了兄妹的身份,再无可能。
“不,还是等昭阳郡主回来再说吧。”邢小雅顿时急了,直接开口拒绝,语气十分急切。
长公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原本就看不惯邢小雅这姑娘,没想到回话还这么没有分寸,顿时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昭阳在宫里陪着母后 ,要许久才回来,她若是知道你有个好前程,心底也会为你高兴的。”她的语调轻轻扬起,带着几分冷然,明显是不容拒绝。
“长公主殿下,民女是被郡主邀请来公主府的,如果要离开,也得和她提前说一声,不然只怕要寒了她的心。”邢小雅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快,立刻改了语气,变成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想怎么提前跟她说?进宫去说吗?”长公主明显没什么耐心了,冷声反问道。
面对如此强势的长公主,邢小雅也是心底发怵的,她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继续道:“皇宫巍峨森严,岂是民女能进的?民女可以在这里等她,郡主是民女极其重要之人,民女若是认了干亲,也想得到她的见证——”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长公主打断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江二夫人白跑一趟?”
“哎,殿下,我想邢姑娘不是这意思。”陆玲连忙出声阻拦,显然是想打圆场。
不过长公主明显不买账,她冷笑一声,直接道:“邢姑娘,忠义侯夫人想认你当干女儿,还派了二儿媳上门接你,足以见得江家人对你的重视。不仅是与你一见如故,也是想还你救下江三爷的恩情,不忍你一个人在望京孤苦无依地漂泊。”
“昭阳与你交好,让你住在公主府,但你毕竟是客人,想必多有不便,心中始终不踏实,宛若浮萍,没有安心的停留地。可如今忠义侯府愿意抛出橄榄枝,还搞得如此重视盛大,你却推三阻四。这是何意,觉得江家给的太少了,想要挟恩图报吗?”长公主边说边轻轻瞥了她一眼。
虽然是很短暂的扫视,但是那股凌厉的气势,根本无法遮掩。
再加上她质问的语气,完全就是咄咄逼人,直接让邢小雅僵在当场。
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回陆玲也没说话,她只是侧头盯着桌上的茶盏,研究着上面的花纹。
实际上方才她的解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她是来接人回去认干亲的,和善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不过邢小雅显然没有见好就收,她被昭阳郡主给惯坏了,认为长公主也会容忍她呢。
实际上这位长公主,从先帝的时候就一直很得宠,也是当今的亲妹妹,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忤逆她,一向说一不二。
如今邢小雅一个平民女子,不仅不夹紧尾巴做人,还在长公主表现出态度之后,依旧推三阻四的,难免要被找难看了。
“民女没有这个意思,殿下——”邢小雅急忙否认。
“没有这个意思,就赶紧上车吧,莫让侯夫人等久了,你一个晚辈要懂规矩,不然徒惹人笑话。”长公主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开始训起话来了。
邢小雅脸色涨得通红,她心里惊慌,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又十分不忿。
这些思想陈旧的古代人,不过就是命好会投胎罢了,实际上眼界窄得很,还敢嘲笑她惹笑话,这位长公主才是最大的笑话。
不过心里再如何腹议,她也不敢再拖延,而是乖乖地起身,冲着陆玲行礼,上了江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