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一点浓绿,就在她的瞠目结舌中,迅速发芽成了一株只有两瓣叶子模样的兰草。
这株小小兰草浑身青翠欲滴,叶子晶莹剔透,其中一瓣叶子的叶尖尖上还有一颗圆滚滚的露珠,将滴未滴的样子格外地有生机。
莫名的,祝卿安就觉得那颗露珠能吃,而且味道一定还不错,那个露珠长得实在是太有食欲了。
圆滚滚,亮晶晶,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光是闻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祝卿安就在想,这颗露珠吃进嘴里会是什么味道呢?
祝卿安梦到这里就醒了过来,一开始她根本就没在意,不过是一个美梦罢了,谁还会当真呢?
可等到大夫来给她诊脉,她伸出右手才突然发现,右手手心里有一株兰草印记,而且时不时散发着点点荧光。
无论祝卿安怎样眨眼,就是不消失,既不是做梦,也不是自己眼花,那就是真实存在的了。
这奇异的一幕,登时就把她骇了一跳,好在上辈子多年磋磨让祝卿安学会了不动声色,脑子里疯狂的想着对策,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向柳氏解释掌心印记的事情。
然而事情却出乎祝卿安预料,她的手就明晃晃在母亲和周围丫鬟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有一个人没有惊异出声?
祝卿安不禁有些困惑,究竟是她臆症发作出了幻觉,还是别人看不见她手心的异常?
等大夫走后,祝卿安就在母亲的面前再三摊开双手,母亲却从始至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似乎真的看不见那兰草印记。
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祝卿安头痛欲裂,却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一点点,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敢探寻其中究竟。
她伸出左手轻轻抚摸右手掌心的兰草,却没想到这一碰,兰草印记就从手心里破土而出,化成一株小小的兰草。
手指竟然碰到了实物!
祝卿安眼睛瞪得溜圆,可是手指上的触感不会骗人,兰草叶子柔软又晶莹剔透,还带着点点的荧光。
这……这就像是话本里描述的仙家之物,祝卿安喘气声都变粗了,所以不是她有臆症,而是有了不同寻常的境遇。
难怪柳清雅上辈子一直戴着那枚平安扣,她是不是也窥见了玉佩里的秘密?
想到平安扣,祝卿安这才想起玉佩不在自己身上,她赶紧叫人:“来人。”
另一个丫鬟珊瑚掀开床幔,紧张地问:“姑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的平安扣掉在花厅里,你带人去找找。”
珊瑚一听顿时就急了,那枚平安扣可是祝家的传家宝,要是有什么损伤,她们这些近身照顾大姑娘的丫鬟可讨不了好。
“姑娘快躺下,奴婢这就带人去找。”珊瑚放下床幔,赶紧和几个丫鬟点了油灯去花厅找玉佩。
祝卿安在床上耐心等了一会,珊瑚回来,可脸色却是惨白一片,额头全是冷汗,她哆嗦着手端来一个托盘,里面零零碎碎装了许多碎片,从颜色和碎片的轮廓可以看出是祝卿安的平安扣。
祝卿安有些意外,联想到自己做的那美梦,对于这平安扣为什么碎了,她已经猜想到八九分的真相。
传家宝碎了很可惜,但想到手心里那株兰草倒也能接受,可珊瑚接受不了,要是让太太知道了,说不得要把她们这些丫鬟给提脚卖了。
她哭丧着脸:“姑娘,这玉佩是在花厅的桌子底下找到的。
奴婢查问过了,你晕倒后,只有雅姑娘去过花厅,再就是两个伺候茶水的丫鬟。
两个丫鬟赌咒发誓不是她们打碎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花厅里有玉佩 。
倒是雅姑娘在花厅的时候,曾经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后来就走了。”
珊瑚这话里怀疑谁不言而喻,祝卿安知道这玉佩肯定不是柳清雅打碎的,不过那玉佩的碎片为什么会在桌子底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祝卿安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她决定把打碎玉佩这个事栽赃到柳清雅头上:“你把这碎片收好,明天把事情禀了太太吧。”
珊瑚一听这话,悬着的心就落回去一半,有雅姑娘顶在前头,太太要处置她们也不会太严厉,这就够了。
谁让她和翡翠两没有及时注意到姑娘的玉佩丢了,也是该罚的。
祝卿安重新躺回床上,珊瑚拉好床幔就睡在脚榻边上,方便主子有事可以随时伺候。
祝卿安等到珊瑚的呼吸均匀了,才又伸出双手,左手手指一碰右手手心的兰草印记,那印记就在顷刻间变成一株兰草。
她小心翼翼又碰了碰兰草,那兰草像是有灵一般竟然抖了抖,好像被碰到了痒痒肉一般 。
祝卿安的嘴角微微上翘,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心事,并且不会背叛自己的一个小宠物!
玩心大起的祝卿安不停的用手指去戳那株兰草,兰草抖了又抖,最后被骚扰的不厌其烦,叶尖尖抖了一下,悬挂在叶尖上的那个露珠落在了祝卿安的手心里。
祝卿安只觉得惊奇,因为那颗露珠看起来像是水滴,可拿在手里却又像是一颗珠子,圆滚滚亮晶晶看起来特别有食欲,重要的是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甜味道。
躺在脚踏边的珊瑚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扬起脸用鼻子不停的嗅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她有些奇怪明明房间里没有点熏香啊,淡淡的香气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担心被人看到自己的秘密,祝卿安手一紧张,脑子一抽就把露珠放进了嘴里,一个吞咽露珠就进入了肚子。
露珠不见了,清淡淡的清甜味道自然就消失了,珊瑚又迷迷糊糊的躺下 心里想莫不是自己睡迷糊了?
祝卿安这会却没空理会珊瑚的状况,露珠吞进肚子后,一股柔和的清凉感从肚腹慢慢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随即又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脑子里那些混沌且负面暴力的情绪被那股清凉感抚平了,紧绷的心弦似乎也得到了不少放松,让祝卿安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眼皮子慢慢阖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祝卿安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上辈子那些梦魇没有再来纠缠她,让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到了该起床的时候,祝卿安竟然还有些不舍得起来,她有多久没有睡一个踏实觉了?
她有些怀念,还有些舍不得,恋恋不舍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
祝卿安用过早饭,坐在窗前默默算了算日子,距离父亲去世已经过去快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早前从驿站发出去的奏本想必已经上达天听,皇帝对于祝家的处置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要是速度快,说不定这会朝廷派来接收祝家财产的人员已经在路上了,这一来肯定是连同封赏一起带来。
祝卿安的期望不高,只要能让母亲的诰命品级高升几等,到了京城有资格进宫拜见娘娘,再赐个什么亲笔御书之类的匾额,就足够让祝家渡过没有男主人的这段时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