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个府邸,抄家炒出来几百万两白银和无数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各种田庄铺子奴隶的田契,地契,卖身契一箱箱摞得比人高,让人无处下脚。
户部官员全部住在户部开始没日没夜盘账,这一盘就是半个多月,京城的天气渐渐热起来,城门口一队队的戴着重镣铐的犯人被驱逐出京,户部总算把账盘算清楚。
靠着查抄世家,只算田地铺子和少量的现银,国库就进账两千万两白银还不止。
这里面还不包括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和一堆堆奴隶,这些要是再卖掉,就能再进账几百万两白银。
柳氏和祝卿安结合京城收集的各种琐碎消息,分析这些被抄家家族之间的恩恩怨怨,最后得出结论,这些家族里头,皇上大概只打算收拾其中一部分而已。
但因为燕从昭利用金砖来了这么一手,直接把京城三分之一的勋贵拔除,朝堂格局被打破,有人跌落云端,零落成泥,也会有人能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而操纵这一局面的燕从昭当真是个可怕的政客,柳氏和祝卿安都能看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道理皇上看不出来,可他却纵容燕从昭如此作为,几乎是把燕从昭当成儿子来看待,这圣眷真不是一般的厚。
让柳氏和祝卿安无比清醒认识到他不是一般人,人家随意挑起的暴风骤雨轻易葬送多个家族的前程命运。
值得一提的是,淑妃的娘家也倒了大霉。
郑南伯府虽说先前衰神附体,把家底给折腾没了,可到底还有淑妃和三公主在。
郑南伯府的几个爷们抓紧时间娶了不少有钱的小老婆,把小老婆们嫁妆凑一凑,勉强也能还上不少。
差那么一星半点,皇上也不会无情到不肯给个缓和的地方,但偏偏淑妃和三公主掺和了掘坟找金砖的事情里。
皇上很生气,这又真舍不得对三公怎么样,所以郑南伯府就成了接怒气的那个盘子,被抄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比起其他人要稍好一点,成了白丁,不像其他人家直接成了囚犯。
燕从昭此举也算是间接给祝卿安和柳氏报仇了。
相比与他,柳氏和祝卿安那些手段就像是小儿把戏,幼稚得可笑,祝卿安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若是燕从昭要收拾柳清雅的话,应该会很容易吧?!
母女俩经过此事,决定对燕从昭要更加谨慎尊敬,柳氏甚至问祝卿安:“你不是说,上辈子世子娶妻了吗?
还记得是谁吗?你说我们现在想办法跟那位没有过门的世子妃搭上关系怎么样?”
“提前跟人家搭上关系其实也挺好,但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的晋王世子妃是哪位,只知道她姓陈。”
祝卿安很无奈,她只知道晋王世子妃和柳清雅是同一届的秀女,那时,定国公府全力辅助柳清雅进入东宫,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事情。
她们母女那时候又陷在定国公府这个囹圄中,对外的消息知道的不多,祝卿安那时候根本就没听说晋王世子这号人物,更别说他的发妻姓甚名谁了。
后来柳氏计划以命相搏去世,祝卿安的荷包起作用,柳清雅错失东宫侧妃宝座,金氏派人去净云寺折磨她,祝卿安才知道晋王府这个皇室宗亲。
她是真不知道上辈子燕从昭的发妻是哪位,只知道上辈子燕从昭死后,她被奉为太后,大家伙都尊称她为陈太后,祝卿安才知道人家姓什么,至于名字,出身哪里一概不知。
偏偏陈这个姓氏十分常见,京城的高门大户,官宦之家,甚至是其他地方的大族,姓陈的不少,要从这些人里头找出燕从昭上辈子的发妻难如登天。
柳氏只好放弃:“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看来我们只能等世子定亲之后,再想办法接近世子妃了。”
“也只能这样了。”祝卿安附和。
商定好如何正确抱燕从昭以及未来世子妃大腿的大计后,柳氏和祝卿安开始琢磨怎么给泽哥办满月酒。
这个孩子已经降生一个月,也许是因为祝卿安常不常给他喝露水开小灶的原因,泽哥身体分外好,吃得多,睡得香,长得白白胖胖,模样分外讨人喜欢,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早产的孩子。
身体健康的泽哥性格开朗,一点都不像生母那样胆小,见到熟人就喜笑颜眉眼间和祝卿安有几分相像,柳氏对这个小不点生出不少喜爱之情,自然愿意在这孩子身上多花费心思。
因为要守孝,满月酒不能大宴宾客,柳氏还是费心思让厨房做糖包子和红鸡蛋给京城认识的人家送去,告知喜事。
然后就是去佛前点长明灯添香油,柳氏甚至还做了施粥,求百家米,百家布等等的安排。
自家又请了有名的厨子办了色香味俱全的素宴,庆祝泽哥的降生。
京城里接到祝家喜讯的人家都知道祝家的情况,所以都是礼到人不到,比如祝文彦的同僚,同窗的人家,先后给泽哥送了满月礼。
都是一些寓意好不贵重的小物件,什么长命锁,布匹衣料,小玉坠,千字文之类的书册。
然后就是崇山书院出身的一些官员,他们没有接到祝家的满月糖包,接到消息竟然也来送礼,虽然都不贵重,重要的是那份心思。
柳氏收礼收得红光满面,但她的好心情因为定国公府又陷入低谷。
因为两家目前还没有正式撕破脸,在老夫人的要求下,柳文盛和金氏带着柳家的一干小辈来道贺。
柳氏和祝卿安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招待,原想着收了贺礼,开了宴席好好招待他们吃饱喝足,将人送走就行。
毕竟两家的龌龊横亘在眼前,柳氏打心底里不欢迎娘家人,而定国公府若不是处于弱势,也不一定愿意来。
柳氏想着大喜的日子,并不想横生枝节,所以打算把这场戏演好,好好把人送走就行。
却没想到,定国公府送来的贺礼里,还有老夫人亲笔信一封,柳氏并不是很想看里面的内容,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柳氏打开信一目十行看过去,果然印证心中所想,老夫人再次老调重谈祝柳两家联姻之事。
为了让柳氏同意,老夫人不惜说自己已知天命,就想看着孙辈都有好归宿,半是哀求半是胁迫想让柳氏应下这门婚事。
甚至信封里还带上定亲信物,一枚岫岩出产的集结了白、黄、橘、红、蛋清五色一体的河磨玉绞丝纹玉?。
玉?细腻油润,光泽无瑕,五色白如羊脂,黄如橘红,最难得的是,颜色深的地方已经达到了鸡血红,浓艳纯正,是正宗的斑斓玉,集山川日月之精华而生,是岫岩玉里极品。
这样的玉种用绞丝工艺雕磨成三根互相独立,又相互缠绕的玉环,每一根玉环,纤细精致,三根玉环缠绕在一起透着一种灵巧,细致的美感。
柳氏对这只玉镯不陌生,这是老夫人的陪嫁玉镯,而且不是一只,而是一对,寻常一只这样的玉镯少说也要一两万两的银子,更别说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玉镯,那价格可不是一加一,而是一加一大于四的翻倍价格。
这样的玉镯世间难得,是可以传家的好物件,年少时的柳氏特别眼馋这对玉镯,曾经软磨一泡想要,但是老夫人都拒绝不给。
如今却被老夫人用作求亲信物送到柳氏眼前,足以证明她对这场婚事的看重。
柳氏却对老夫人的亲笔信和玉镯无动于衷,出嫁多年,回来却发现娘家人听不懂人话,她能怎么办?
只能冷着脸再次回绝定国公府那不切实际的要求:“你们若是来参加满月酒的,我自然不会逐客。
至于其他事情就不要提起,免得我一时嘴快,伤了定国公府的颜面,到时候你们下不了台,可别怪我。”
柳氏这样直接的话,让柳文盛脸色尴尬,讪讪然不说话。
金氏面无表情,面皮僵硬像死了好几天一样,藏在袖子里捏紧的帕子却泄露她的心情,若不是为了将来打算,谁愿意和祝家再搭上关系,她都恨不得将祝家挫骨扬灰。
二房夫妻面对柳氏的冷言冷语没有搭腔,身后跟着的小辈自然也不敢开口说话,场面一时间就冷了下来。
直到一个下人匆匆忙忙来找柳氏和祝卿安,才打破这一室的冷寂:“夫人,姑娘,晋王世子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