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哄而散,都急着回家通知家里老小这个好消息。
柳氏,祝卿安和燕从昭坐在不远处一家酒楼的包厢里,透过窗户看见这一幕,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用糖球作为诱惑,绝对能诱惑大部分的老百姓,甚至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也愿意来喝上一碗,倒不是说馋那个颗糖球,而是有一种沾喜气的意思在里面。
端午这天,会外头行走的也就是老百姓和这些身份比较低下的下人,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和夫人小姐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一般人接触不到他们,他们染上病的几率是最小的。
况且,这些高门大户不说天天大鱼大肉,至少吃喝的都是比较好的,稍微有些不舒服就能够请大夫来看病,很多病情只要及时发现及时治疗,其实不会发展成大病。
柳氏和祝卿安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些人,但是这些在外头行走谋生的老百姓就不一样了。
虽说如今国泰民安,但是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只是处于温饱状态,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口肉,生病了也都是喝偏方先熬着,等熬得撑不住了,才会去请大夫来看病。
有时候,一个小家庭很可能就会因为一场病导致倾家荡产,最后家破人亡,若是有人因此染上天花,习惯性地忍着熬着,最后疫病一传十十传百酿成大火可就麻烦了。
燕从昭几人先从老百姓下手,是最正确不过的做法,柳氏狠狠松了口气,心神都放松不少,一夜没睡的困倦就涌了上来。
祝卿安也是一脸疲惫,昨天晚上几人商定计策后,她跟全程参与其中,母亲调用现银去购置药材和做糖球的材料,虽然药材都是比较寻常可见的,但要购置大量还是很不容易。
幸亏有燕从昭拿晋王世子的名头大开绿灯,柳氏捧着钱才买到所需的药材。
祝卿安就负责在药材药方到位之后,揽起熬煮汤药和制作糖球的活,当然了,这两件事也用不着她亲力亲为,她就是个负责监工的。
这活其实也用不着她,但她还是守在厨房不肯走,因为她要偷偷加料,兰草露珠是她的秘密,之前她从未考虑和外人分享她的宝贝,哪怕是燕从昭,也是因为于她有利,燕从昭才会受益。
其他人生生死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但祝卿安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在里面,柳氏于心不忍用金钱来弥补亏欠,祝卿安也想把这件事情影响缩到最小,所以不遗余力贡献出兰草露珠。
几大锅的汤药里面都被她趁人不注意加了稀释过都露水,药效至少增加两成,之所以不直接加露珠,是因为她担心露珠的效力太好,误导了旁人。
要是太医们以为这些药方可以直接治愈天花,到时候弄出乌龙,那可是要命的事儿,祝卿安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太医们的脑袋着想一二。
索性这些汤药要布施半个多月,贫苦老百姓想着占便宜肯定会天天来排队喝药,一连喝半个月,别说天花了,有露水的威力在,说不定一些老疾病都能自愈或者缓和病痛。
祝家不间断熬煮的汤剂,每每煮好,拉到城门口没多久就被人一扫而空,来喝汤药的,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
老百姓,行人,大户人家的下人,还有京城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甚至是讨食的乞丐都喝到汤剂。
别看就只是汤药和拇指大的糖丸,这么大量的消耗,祝家的钱就跟泼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好消息是接连两天的时间,京城的医馆和大夫没听说有接诊的天花病人,形势一片大好。
燕从昭逗留了两天,确定祝家能够把这一切安排好,他才放心折返弘法寺。
那几个潜伏者因为接触天花皮屑都时间过长,汤剂根本就压制不住病情,药僧施针也不见有多少效果,发起高烧,几个人都已经昏迷不醒,要是刷到最后没有出痘,人基本上就没救了。
庞应虎等几个镖师包括替身姐妹都有症状出现,但比较轻微,喝了几副汤剂再加上药僧时时注意,有六七成的可能会治愈。
除此之外,之前滞留在寺里的香客和大和尚,小沙弥也出了症状,毕竟寺庙不像外面热闹的大街那样人来人往。
几个潜伏者也没有办法躲躲藏藏,显得行踪鬼祟,只好随大流,假装自己是来上香的香客,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就和其他人有所接触。
大人们倒还好,几个年纪较小的小沙弥病情发作的快,不过有燕从昭带去的汤剂和药方,他们倒是很快稳定下来,只除了那几个潜伏者依旧情况凶险。
祝卿安得知这个消息,就在想这几个潜伏者病情如此凶险,到底有没有柳清雅的诡异运气在作祟,毕竟,这几个人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弘法寺山门紧闭,不接待任何来客,正好之前大雄宝殿失火,住持就对外宣称火势太大,烧倒了大片的房屋,要暂时闭门重新修缮,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燕从昭和祝家忙着解决隐患,忙得不可开交,定国公府里,柳清雅和金氏。在端午节过后的耐心等待了三天,祝家没有传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京城也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运动,这两人就知道他们这一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金氏想不明白祝家母女是怎么从这个天衣无缝的局里逃脱,她暴躁不已:“我花了那么大一笔钱,结果那些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现在算怎么回事,没有完成我的任务,还敢吞我的钱。
这要是搁在以前,这些人哪里敢这样做,看咱们如今势微,就敢趴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
这就是头上没人的结果呀,这样的日子,咱们到底还要过多久啊?”
而柳清雅压根就没有听亲娘的抱怨,她想的是该怎么给这件事情扫尾?
她得赶在就在祝家人反扑之前把所有可能牵连到自己身上的事情都解决干净。
虽然之前已经解决了一遍,但难免还会有漏网之鱼,一个不慎就会遭遇反噬,她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
见自己的亲娘还在喋喋不休,柳清雅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出口打断她的话:“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祝家风平浪静,等她们回转过身来肯定要报复回来。
咱们得想想对策,该处理的赶紧处理了,要是留下什么把柄,这可就糟了。”
“不是已经处理了一遍吗?
剩下的可都是咱们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对咱们忠心耿耿,替咱们办了不少大事。
培养一个忠心的奴才不容易,这要是……那也太可惜了。”金氏有些舍不得,说话犹犹豫豫的。
“可是,娘,你忘了珠帘是怎么背主的吗?
咱们那些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要是被拿捏住了软肋,又能保证有多少忠心?
忠心的奴才没了可以再培养,可要是咱们一失足,那就那就成千古恨了。
祝家要是拿到证据,去衙门告官,告咱们谋害官女子,就算是老夫人以死相逼也救不了咱们,轻则流放,重则人头落地。
你别忘了,祝家有晋王世子撑腰,判重刑对世子来说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孰轻孰重,娘,这时候你得分得清楚啊!”
柳清雅说话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这个亲娘对自己的儿女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可有时候就是个糊涂鬼,拎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时候可惜几个奴才做什么,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其他的吧!
金氏一听说衙门告官,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情,祝家休想拿这件事情来扳倒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