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桐正带着寒星巡查几间铺子,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回家报与云枝。
云枝激动得站起来:“真跑了?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雪桐摇头:“不如赶紧让全大叫人留意着。”
“好,快去!”
云枝击节赞叹,这云幻儿还真会给她制造惊喜啊,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逃婚。
“哈哈哈哈……”她乐得在房里走来走去:“竟然逃婚了,干得好啊云幻儿!”
佛手在房顶晒太阳,这冬季的太阳真稀罕呐。
被吵醒后翻了个身又继续当咸鱼。
侯府不敢把云幻儿逃婚的消息泄露出去,只能私下派人寻找。
国丧刚刚结束,憋坏了的达官贵人们正卯足了劲儿玩乐享受,京城本就比往日喧嚣热闹。
这一下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听雪桐的线人说,老夫人急得病倒了,云峥更是又加重了三分。
云枝拍手称快。
高兴过了她又开始思考,云幻儿会去哪里呢?
思来想去,让全大分别派了人,去云幻儿七岁前住过的庄子,和二皇子府两处看看。
这是她仅有能想到。
此外,能不能找到云幻儿只是其次,她逃婚的消息却是一定要宣扬出去的。
命雪桐找了一群乞丐放消息出去,不消半日,永安侯府大小姐逃婚的消息,就风靡大街小巷。
云幻儿前不久才遭窦均海强暴,两家转头就联了姻,现在婚期在即,云幻儿却跑了。
永安侯府和国舅府,顿时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云牧正找人找得着急上火,宫里便来了人。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长相刻薄语气尖锐:“永安侯府怎么教养女儿的?是看不起国舅府吗?”
云牧吓得不停磕头:“皇后娘娘息怒!找到不肖女之后微臣一定严加管教,皇后娘息怒,皇后娘娘恕罪!”
大太监颤着手指吊着嗓门儿,横眉怒目:“娘娘懿旨,三日内找不到你的女儿,永安侯府的爵位就别想要了!”
说完拂袖而去。
刚刚赶来的老夫人和张氏被这一句话钉在原地,老夫人攥着儿媳的胳膊,一口气上不来就往后倒。
张氏惊慌呐喊:“母亲?快叫大夫,叫大夫!”
云牧回头爬过来:“母亲你千万挺住,您不能倒啊!”
老夫人无声拍大腿:“孽障!这个孽障!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要养这么个不孝女啊?”
“爵位是侯府的根本,若是被夺爵,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说着吐出一口鲜血。
奴仆们惊慌失措的围过来。
云牧被吐了满脸的腥红,整个人都呆傻了,回过神来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甩在张氏脸上: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你不是说会好好劝她吗?这就是结果?”
“侯府堆金砌银将她养大,她却不顾父母家族一走了之,若换作云枝……”
张氏原本还理亏,听到云枝的名字顿时变成好斗的公鸡。
“换成云枝如何?她又不是你的骨肉,你给别人养女儿有瘾啊?”
“你!”
张氏怒目瞪向他高抬的手,眼中泪水盘旋:“还想打我?你打啊!打死了我就能把幻儿变回来吗?”
侯府乱成了一锅粥,云枝这里却收到个好消息。
云幻儿果真在二皇子府外徘徊。
云枝拿桃木梳子梳着头发:“这云幻儿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心悦二皇子?”
她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三年前张氏带云幻儿去郊外上香,云幻儿与大家失散,后来被蛇咬了。
据说正是当今二皇子将她背回去交给张氏。
“难怪啊,二皇子刚回来,她就孤身一人去给人送点心和酒。”
这才给了自己设计她的机会。
云枝一拍大腿:“走。”
佛手从房顶上飘下来,拦住去路:“此事非同小可,云幻儿就算回去也会脱层皮,你就别再往里掺和了,小心暴露自己。”
云枝如今看她十分亲近,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往外走:“我知道,我不掺和,就看个热闹。”
佛手不情不愿的:“我说你这人怎么对什么事都这么好奇?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你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晚了赶不上就可惜了。”
青蓬马车停在二皇子府对面的拐角背后。
云枝等了半天,才见皇子府围墙的西侧钻出一个脑袋。
那脑袋蒙得严严实实,但全大笃定的说:“正是云大小姐。”
云幻儿看了大门一眼又缩回去藏起来了。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她又看了一眼,又缩回去。
云枝嗑着瓜子:“她在等二皇子?”
佛手吐掉瓜子皮:“想不到还是个情圣。”
丁小嘎嘣咬开一粒瓜子:“为了个男人置家族于不顾,有钱人的世界真让人费解。”
全大被瓜子香熏得脑袋疼,抱拳道:“要不要属下去通知侯府?”
云枝又抓了一把瓜子:“别,要通知也是通知国舅府,先等等,再看会儿戏。”
一道开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你们在看什么?”
丁小、佛手和全大顿时分三个方位钻出马车四处查看,那动静差点把马车给拆了。
一道矫捷的影子却无声无息钻进马车,轻飘飘落在云枝身旁。
开朗的少年大方的跟她打招呼:“巧啊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柄刀破开帘子插进云枝和他之间的车壁,佛手直接扯掉车帘:“什么人!”
少年早已敏捷的后退半个身形,脖子堪堪与刀锋隔开一毫厘。
“大家说起来都是老朋友了,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佛手这才发现,竟是那日在郊外遇到的阿角。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啊。”
佛手恨得咬牙切齿:“君子不做附耳之贼……”
阿角坦荡荡:“我又不是君子,他们都叫我军痞子。”
佛手难得吃瘪,就要动手。
云枝总算魂归肉体,扔掉瓜子抬手挡住:“别动别动!有话好好说。”
她抬手拔刀,竟拔不动。
阿角看得好笑,自己动手取下来,非常礼貌的递给佛手,刀刃对着自己:“给,怪吓人的,下次别动不动就祭出来啊。”
佛手恨恨看着他带笑的桃花眼,头也不回的扔给丁小:“你出来!”
少年翘起二郎腿,嘴角邪气的一勾:
“我不,外面冷,你们还没说在这儿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