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的脚踝肿了,大夫叮嘱这两三天不要用力。
阿锦十分不好意思,对那少年道:
“能不能麻烦你去……”
她想了半天,寒星没说过店铺的位置在哪里。
少年看出她的困境,问道:
“送人送到西,你家住何方?我送你回去。”
阿锦又回想虞嬷嬷的住处,完了,也不知道地名。
“那个小哥,辉月郡主住哪里,你知道吗?”
少年睁大了眼睛:“你是辉月郡主家的?”
阿锦点头。
少年雇了顶轿子。
路过府衙门口,云枝刚巧从里头出来:“小陶上哪儿去?”
小陶不料辉月郡主记得自己,十分惊喜,行了礼刚要说话,阿锦掀开轿帘:“郡主~~~”
云枝莫名其妙:“怎么坐着轿子回来了?”
还可怜巴巴的。
阿锦扁着嘴:“脚崴了,您认识他?”
碰巧费序与几位同僚一起走出来,费序停下来过问了缘由,嘀咕道:
“你去那里做什么?嘴馋了?还有没有钱用?”
“有……原本有的,现在没了。”
阿锦的钱袋在人群中挤掉了,看大夫与雇轿子的钱自然是他给垫的。
云枝掏出钱袋子,抛给他:
“谢了小陶,这是阿锦的医药费和酬金,今日谢过。”
既然有了交待,小陶不便再跟去暮府,要送回云枝的钱袋:“要不了这么多的……”
武振火急火燎跑回来:“郡主!!!阿锦回来没有?她跟寒星在大街上走失了,唉……”
阿锦坐在轿子里,朝他笑眯眯招手:“我在这儿呢武二哥。”
武振见到人,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云枝道:“既然你回来了,带阿锦回家休息,好好照看,对了,叫人去给寒星她们报个信,那边肯定着慌了。”
小陶:“欸郡主您的钱袋……”
费序使眼色:“给你就拿着吧。”
阿锦让轿夫稍等,红着脸问道:
“你叫小陶?是那位大人府上的。”
云枝一脸疑惑。
小陶的神情也很不自在,点了点头:“我家大人姓费。”
阿锦抿唇笑:“今日谢谢你,小陶哥。”
武振看来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哪里来的哥?啊?她阿锦哪里来的哥!
枣园,吃着饭,云枝走神,时不时闷着头笑。
赵玦往她碗里夹菜:“乐什么呢?”
云枝觉得武振多半是没戏了,看阿锦的样子,喜欢与她年纪相仿的人。
别说,小陶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是比五大三粗的武振看着养眼。
说与赵玦听后,男人一言难尽:
“这阿锦什么眼光?小陶是奴籍,连他主子都成日抠抠搜搜,武振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带刀护卫,有品级的正经武官,还有个品级更高的哥哥,不比那小陶强一百倍?”
云枝觑他:“哟,不说他和吴爽都被你踢出雪翎卫了吗?哪里来的品级?”
男人捏她脸:“那夜你把我睡了就走,要死要活要分开,我担心你的安危,费尽心思给你留两个人,这时候来抓我把柄?良心呢?”
云枝自知理亏,黏过去缠着他胳膊,身体最柔软的位置蹭来蹭去:
“心在这里,喏,装的都是你。”
“我特么……”
“哎呀殿下,您贵为太子,怎这般粗俗~”
“嫌我粗俗?你大爷的……”
好些天没见着人,赵玦很想做点什么,又担心一发不可收拾,本就忍得辛苦。
将人提到腿上,狠狠揍了两屁股:“这才叫粗俗,记住了吗?”
云枝整个傻眼了。
他们亲密的时候很少,但他一向孟浪,床上也不知收敛。
但现在穿着衣服的,怎么可以这样?!
她逃也似的从他身上下来,思来想去,骂了一句:“流氓!”
男人心情很好的样子:“都快做我娘子了,耍耍流氓怎么了?”
云枝一个情场老手都憋不住脸红:“我走了!”
赵玦将人捉回来:“饭都没吃完,怎么养好身体?以后怎么承受我耍流氓?走什么走,吃饭。”
这人真的不要脸啊。
另一边,阿锦说:“武二哥,你知道我祖母的家在哪条街吗?送我去那边吧,以后我们跟祖母住在一起。”
武振黑着脸:“还伤着呢,府里有大夫,养好了再说。”
他每回面对阿锦都是笑着的,头一回这表情。
阿锦看看他腰间佩刀,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发表意见。
不需多时晴樟等人到了,阿锦忙吐苦水:
“郡主家里如今规矩好大,姐姐,我们回自己家吧。”
雪桐戳她脑门儿,到底不忍苛责,说到底把孩子弄丢了是她的不是,“行,等我收拾收拾。”
晴樟下午要教玉氏算账,去了主院。
寒星帮着雪桐收拾她俩的行李。
就昨夜住了一晚,东西并不多,很快整理好。
武振抱着个大盒子回来,见状急眼了:
“不是说好住下吗,怎么又要走?”
阿锦支支吾吾:“我……我们还是回自己家方便一些。”
武振放下大盒子,想说什么,碍于雪桐与寒星在场,张不开嘴。
恰这时,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句:“下雪啦。”
暮云关今冬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云枝望着飘然洒落的雪花,神情有些沉重。
赵玦从身后拥住她:“在担心什么?”
云枝回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
“河流很快会结冰,是不是快打仗了?”
男人低头衔住她的嘴唇,一番缠绵后才道: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开战,我也不可能再轻易率兵打仗,放心,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云枝听着他的心跳不说话。
她更担心的是,打仗需要命来填。
从前她与这些人交情不深,没什么感触,担心的人也少。
可现在,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
多少将领的妻子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怀了身孕,更有无数的士兵连家乡都没有回过。
无情的战争会夺人性命,留下哭泣的妻儿与亲人。
赵玦看向窗外飞雪:“如果佛手顺利的话,战争说不定会比从前容易许多。”
云枝抬头:“她到底在哪里?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赵玦亲亲她的额头:“明日,带你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