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看着小孩儿,“要不我提你进去,你开门?”
这个提就很有灵性。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大门是他从里面锁上的,为了防止有人想趁夜色偷偷跑进来伤害他,他还在里面顶了木棒,不从里面开根本打不开门。
小孩儿被提着衣服上了围墙,进了院子,放在地上去开了门。
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平静的林陌有些不耐。
这点不耐是很轻微的,可以忍受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林陌发现自己体内的毒,腐蚀这两团能量经过多次使用,体积已经开始大面积缩水了,勉强只剩了从前的一半儿。
也就是说这些迟早有用完的一天,比起能够用完的外力,他更希望可以找到属于自己本身的力量。
可就跟杠上了一样,这么多次游戏,那个所谓的属于他本身的力量,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次出去问问系统。
*
房屋内,几个小孩儿跪在地上,身前一个火盆,火盆前面的木桌上放着一堆已经干涸的泥土。
泥土有灰黑色,也有带着血腥味的红褐色。
他们并不算熟练的往盆子里烧着纸。
等到每个人手里厚厚一沓纸都快烧完的时候,堂屋里响起一道声音,“放血——”。
那是一个坐在黑暗角落里的老人,他蜷缩佝偻着只有一丁点儿小,目光死死盯着放在木桌上的小莲灯,那灯可真小啊,就那么一点点儿,连堂屋这块儿角落也照不亮。
以至于跪着的,满怀怨恨的几个孩子并没有看到佝偻身躯的老人脸上咧开地那抹悚人而病态的,无声地笑。
几个小孩儿站起来,带着满满的怨恨跟茫然,用剪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把滴滴答答的血落在那堆平平无奇的粉末上。
“呼——”
阴风席卷而来,顷刻之间唯一的光亮来源莲灯就灭了。
老人低着头,拿起一直放在膝盖上的干瘪牛皮,用牛皮裹住自己,闭着眼睛不看不听。
细碎的咀嚼声跟痛苦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惨叫遮掩了咀嚼声。
老人听到有小孩儿语促极快,“阿妈!阿妈是我啊阿妈!——啊!!!!”
咯嘣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咬断了。
他猜是喉管。
堂屋的那玩意儿一直在吃,到后面血腥味儿浓郁到老人感觉自己都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忽然,他听到近在咫尺的,轻微的嗅动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牛皮上,隔着一层牛皮仔细的嗅他,也想跟之前一样,把他吞之入腹。
老头一动不动,连害怕的惊慌发抖都没有,呼吸也停止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嗅动的东西就离开了。
老头还是很平静的没动,只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直到听到公鸡打鸣,外边儿传来说话声,他才笑着揭下头上的牛皮。
然后就看到了面前的怪物,脸上挂着跟他如出一辙的笑,青白发紫的脸上镶着一双浸满鲜血的眼珠子,它直勾勾的盯着他。
嘴里还在发出各种复杂的,仿佛邻居走动,又仿佛公鸡打鸣的声音。
牛皮轻轻落在地上。
*
蝉鸣声格外聒噪。
林陌躺在屋子里的摇椅上睡觉。
小孩儿就坐在他旁边儿不远处,正在跟婆子学学问。
婆子没归家,第二天就有人来接,可她不敢走,只把女儿女婿打发走了后自己战战兢兢,全心全意的教小孩儿学问。
值得一提的是,林陌这几天总算知道小孩儿叫什么名字了。
他叫陆长寿,字平安。
是他爹起的,本来这么小的年纪不该有字,但陆长寿的爹太希望他长寿又平安了,大名五个字有点奇怪,就干脆提起给把字取了,反正乡下人也不讲究太多。
林陌过着不知饥渴的日子,一开始的烦躁过后,他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不用担心吃喝,没了世俗的欲望,想睡多久睡多久。
如果这不是游戏,他倒希望永远都能这样过下去。
堂屋里,婆子余光看了眼被陆长寿摆在桌子上的三杯水。
她一杯,陆长寿一杯,还有一杯是谁呢?
婆子之前一役被吓破胆子,现在连揣摩一下那位可能会在哪里都不敢。
匆匆瞥了一眼就垂下头继续教陆长寿,“…倘若生辰八字不准,这时候要么放空炮,要么就弄错,一般情况下弄错我们也不去管,不过倘若您心善,管上一管也是无妨的。准确一点的法子其实该是拿毛发,人之毛发不简单,其上可联系……”
陆长寿听着看着,时不时点头,忽的,他看向紧闭的大门。
婆子跟着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感觉到,她道:“小少爷?”
“血腥味儿。”陆长寿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收紧握成拳头,“出什么事了?”
血腥味儿?
婆子懵了一下,随后目光微变。
她往外面看去,目光接触到外头的大太阳时又放松了。
就算有不干净的东西又怎样?
这么大的太阳,哪家阴物都不敢跑出来乱晃!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安慰了陆长寿。
陆长寿沉默,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