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后院,阮观南午睡起来后,亲自把二房近段时间的花销明细整理出来,送去掌家的大嫂刘氏那里汇总。
这本来只用派个小丫鬟去就可以。
但阮观南考虑到大房和二房要时常走动,所以亲自往大嫂那里走了一趟。
回来的路上,不经意听到内院儿洒扫的一些小丫鬟聚在一起闲聊。
闲聊的主人公还是她本人。
“哎你们说,这二公子成亲都一个多月了,听说去正屋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不是不喜新娶的这位二夫人啊?”
“有可能,二公子可是侯府嫡出的子嗣,娶了个落魄伯爵府的嫡女,换谁都不愿意吧?”
“据说十多天不曾踏足二夫人的房门,可怜这新夫人刚过门就遭了厌弃了,怪可怜的。”
这个小丫鬟装模作样地抚了抚发髻,嘴上说着可怜,眼里却都是幸灾乐祸。
和她玩的好的小丫鬟推搡了一下她的胳膊,有些巴结地戏谑道:
“春柳,我看你长的也不比那新夫人差多少,你努努力,说不定能给二公子当个妾室呢。”
那被唤春柳的丫鬟羞的满脸通红,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你别胡说了,二公子那般相貌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攀得上啊。”
旁边的小丫鬟不赞同道:
“即使当不成妾室,当个通房也行啊,到时候生了子嗣,照样能在侯府落脚。”
她这话说的春柳又羞又蠢蠢欲动,和她们打闹作一团。
猝不及防间撞上了阮观南一行人,一群小丫鬟吓的脸色苍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鹭早就听不下去了,要不是阮观南拦着,她早就冲上去堵住这些丫头片子的嘴。
“背后妄议主子,见到二夫人不知行礼,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
一听是二夫人,她们慌忙跪下请罪。
阮观南嫁进来时间不久,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也很少出门。
这群小丫鬟只是负责院外的洒扫,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上头的主子,当然也不认识阮观南。
如今突然见到了,还背后议论她,这群小丫鬟吓的都不敢抬头。
阮观南扫了她们一眼,有些好奇,“哪位是春柳?抬起头来我瞧瞧。”
很快,一个长得颇为娇俏,气质偏弱柳扶风的女子就抬起了头,眼睛盯着地面,小声道:
“奴婢春柳,见过二夫人。”
阮观南打量了几眼,眼睛里带着真实的疑惑,问身侧的白鹭,
“我跟这丫头相貌大差不差?”
白鹭果断摇了摇头,“没有可比性,她给夫人提鞋都不配。”
白鹭也是实话实说,这春柳也就在做惯了粗活的丫鬟间看着有几分姿色。
跟自家主子相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春柳却觉得备受屈辱,她下意识抬眼看向阮观南,脸上的不服气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她失态的仰头看着高不可攀的女子,心里的得意瞬间摔了个粉碎。
阮观南懒得跟她们计较,但不罚又不行,淡淡道:
“妄议主子,每人十个手板长长记性。”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彩儿监督她们的惩罚落实。
春柳疼的眼泪直掉,心里生出了些不甘和怨恨。
怨恨那些高高在上、不把奴婢当回事儿的主子。
可即使她再怨恨,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永远都是奴婢。
主子要罚,她就只能咬牙受着。
她不想当人人可欺的仆人。
这边,阮观南回了院子,见时间还早,她吩咐白鹭给她重新梳妆,准备出府去散散心。
顺便去看看那几个出问题的铺子。
因为要外出,和在府里不同,白鹭特意给她上了个精致好看的全妆,精心挑了衣裳和首饰。
黛眉轻扫,唇色若丹。
上了妆的脸庞宛若精雕细琢的玉雕般完美无瑕,更显立体,令人心醉神迷。
如瀑的青丝挽成云髻,露出如玉的颈项,再辅以精致的珠钗发簪。
不过最后也只能成为美人的点缀,丝毫掩饰不住她的风华。
最后再着一身湖蓝色掐金丝滚边长裙,一举一动间,尽显温婉端庄的气度。
阮观南抬手轻抚鬓边青丝,美眸满意地微微弯起,淡笑间真真如出水芙蓉,清丽无双。
马车行驶在闹市间,街边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相比于高门侯府的后宅,真是满满的烟火气。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阮观南的兴致极高。
巡查铺子的同时也顺便逛逛街边的小摊,还真让她见到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
可不等她细细挑选,原本还门庭冷落的小摊边开始慢慢聚集起了人来。
不挑物件,反倒暗暗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阮观南逛了好几个小摊,情形大差不差。
依照自家夫人的容貌之盛,白鹭聪明地一早准备了帷帽。
见此情景赶紧从马车上拿了出来,戴在了阮观南的头上。
阮观南也没有了继续逛的兴趣,准备去自己名下的茶楼巡视一圈,喝盏茶就回府。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背后隐隐有人在叫她。
等人走到近前,阮观南心里默默感慨,这京城地界说大很大,说小也真是小的可以。
来人一身淡雅青衣,平添了几分书生的儒雅之气,但又不乏锋芒,举止间俨然就是一位矜贵的大家公子。
不是别人,正是父母先前为她口头定下的未婚夫婿,兵部尚书家的嫡次子,陆瑜。
陆瑜的父亲与她的父亲生前是至交好友,所以两家给年龄相近的两人许下口头婚约。
约定她和陆瑜再大些就交换信物,正式定亲。
所以也没有告知外界,只有两家人知道这件隐形的亲事。
可不曾想,阮父阮母早逝,昌远伯府只留下了阮观南一个孩子。
虽然阮家遭此变故,但陆家并没有悔婚的意思。
阮观南及笄后,陆母还让她安心,等陆瑜金榜题名,就让他正式来向她提亲。
没成想,再见竟变成了眼下的情景。
阮观南回过神,透过帷帽的面纱看向他,语气疏离了几分,
“陆公子,好巧。”
陆瑜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如今已这般生疏了吗?”
阮观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改了口,轻声道:“陆二哥。”
陆瑜脸上多了丝笑意,“嗯。”
阮观南看了看他身后的书肆,见他手里还提着新买的书卷,心里了然。
殿试在即,陆瑜是此次状元的热门人选,如今在这里碰到他属实正常。
陆瑜抬眼看着四周人来人往,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出邀请,
“可方便去喝盏茶?”
阮观南本想拒绝,原先是没有办法,可如今她已经来了,和陆瑜势必是没有可能的。
可说到底也欠他一个交代,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正好我也正预备去茶楼,那就一起吧。”
陆瑜心下微松,看着她上了马车,他随后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先前听闻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定了亲,定的是昌远伯府的嫡姑娘。
所有人都以为是阮清云,可后来成亲后才传出,原来是原昌远伯阮枫的嫡女。
大家都以为闹了个大乌龙,只有陆瑜知道,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因为在昌远伯府准备结亲事宜之际,他和阮观南私下还约过见面。
那时她还笑盈盈地期盼他金榜题名,羞涩地等着他来提亲。
怎么可能眨眼间就嫁给了魏景舟?
陆瑜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找她问清楚,可始终没有如愿。
如今在街上偶然碰见,陆瑜势必要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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