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性蛮这一番演示所暴露出来的信息，的确让楚秋稍微感到有些吃惊。
但他的吃惊并没有体现在脸上。
更确切来讲，他的吃惊，并非因为性蛮能够吞噬妖物，在某种程度上得到对方的力量。
对于这一点，其实他早有猜测。
他真正感到吃惊的是，性蛮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吞噬了那诡异的雾状妖物。
这也就代表，性蛮的能力并不一定是通过吞噬血肉，或者是其他更表象的行为来做到的。
尽管脑海当中的想法不停闪动，但楚秋仍是面无表情，直到最后都没有对性蛮的‘价值’发表任何看法。
别说是夸赞，就连一句点评都没有。
原本性蛮还想在楚秋脸上看到震惊，或者狂喜的表情，可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他所想的那种情景。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望。
“看来你也是个不识货的。”性蛮撇了撇嘴。
随手将那块肉团塞进嘴里，也不见咀嚼，喉咙被撑得凸起，发出咕隆一声，便直接咽了下去。
江阳则是叹道：“你的这种能力还没有完全驾驭，贸然吞噬其他妖物，会有妖化的风险。”
“别拿魔门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吓唬我。”性蛮冷冷道：“被我吞掉的妖物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就像是你们修炼出的力量，难道还会凌驾在主人之上？”
虽然性蛮诞生的时间不长，但他的性格却早已形成。
在他眼里，妖物也好，人族也好，甚至就连那些所谓的同族，都不过是他成长路上的养分。
所有被他吞噬的，都会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他获得更强力量的台阶。
江阳一直以来所说的弊端，在他看来都只是无稽之谈。被他吃进肚子里的妖物，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如此自信的态度，绝不是江阳两句话所能改变。
可就在这时，默默看完性蛮证明自己价值这整个过程以后，楚秋却是说道：“你确实有些价值，不过，比起现在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躲藏，我觉得你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还是要去帝京？”
性蛮一听，顿时露出不满的表情。
他剖开自己的胸口，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就是为了不去帝京，避免再一次落进商会手里。
但是现在听这个假夜主的意思，好像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打算，那自己不是白折腾了？
如果不是打不过，只怕性蛮现在就忍不住扑上去跟他生死搏杀了。
楚秋笑了笑：“放心，你不想去帝京，那便不去了。”
性蛮一怔，疑惑道：“不去帝京，那你想把我送到哪儿去？”
楚秋言简意赅道：“送你去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吞噬妖物的地方。”
性蛮表情剧变：“你要把我送回北关？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边逃出来。”
提起吞噬妖物，他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北关。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虽然一直在躲避商会的追杀，可关于妖蛮向北关开战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们耳中。
毕竟这个业主虽然是假的，但他与监察司肯定有些联系，许多情报，都是通过某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第一时间送到他手里。
如今北关正是与妖蛮乱战之时，此前性蛮还曾有些侥幸，幸亏他们提前离开了北地，没有被这场战争波及。
否则的话，以他们身上的麻烦，再加上妖蛮进攻北关带来的骚乱，那时还能否像现在这样轻松脱身，可就说不好了。
现在让他回到北地，他自然不愿意。
而且还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假夜主，几乎想要开口问上一句，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早知最后还要回去，那一开始何必要离开？
折腾这么一趟，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性蛮满脸都写着抗拒，只差直接破口大骂的时候，楚秋忽而说道：“北关战事，情况复杂，就算把你送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去北关还有哪里能让我吞噬妖物？”
性蛮追问一句。
但明显也有些意动。
比起吃人族，他更想吃蛮人，吃妖物。
因为后者能够实实在在的让他变强，至于前者，就连口腹之欲都算不上。
吞噬人族血肉，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威慑敌人的手段，而非必需。所以像他这种极为特别的蛮人异类，确实需要一个能够让他稳定猎杀妖物的地方。
“夜主说的，该不会是南关吧。”江阳忍不住道：“虽然商会在大离南边并没有扩展太多的势力，但我们如果向南而行，只怕会引发商会更猛烈的反扑。”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今大离南边一带，就是监察司的地盘。
商会连帝京都不想让他们进，更不可能让他们去南边投靠监察司，哪怕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
可性蛮却是咧嘴笑道：“南边是监察司的地盘，对吧？”
“你知道的还不少。”
楚秋点头道：“放心吧，如果我带你们去南方，商会没有胆子再出手阻拦。”
“那还等什么？”
性蛮有些兴奋道：“去南方投靠监察司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可是你教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看向了江阳，眉尖稍稍一挑。
江阳沉吟道：“夜主不要忘了，如果我们放弃回到帝京，反而正中商会的下怀，这本就是他们一开始的打算。”
“我刚才说这蛮人崽子的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楚秋不疾不徐道：“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就算没有你，帝京的天也塌不了。”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江阳这才想起，自己眼前这位只是假夜主。
真正的夜主可还没有现身呢。
不过江阳还是提醒道：“商会的计划，必然会把夜主也算进去，虽然我不知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去对付大离如今最强的武夫，但我猜测，夜主现身帝京，应该也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一环。”
“那些妖物……”
江阳说到这里却是稍稍一顿，有些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