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一的视线在叔父与池言之间游移。
他初遇池言的时候就觉得池言与叔父神似,现在两位当事人都在身边,比较之后纪时一脱口而出:“叔父,言弟弟是不是您流落在外的儿子?”
纪洵一怔,认真端详着池言的脸。
池言与沈清雅容貌相似,但神韵不同。
能够从池言身上看到沈清雅与另一个人的影子。
但纪洵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
沈清雅和他提分手时,明确说过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纪时一这句问话激发出纪洵的贪欲,如果池言真是他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明知道这种可能不存在,纪洵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小言,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二十二岁。”池言回答过后说道:“纪少是开玩笑的,我有父母的。”
纪时一反应过来,意识到刚才的问题挺没礼貌:“言弟弟,我这人就是满嘴跑火车,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是觉得和你很投缘,很想让你成为我的弟弟。”
池言:“我也觉得和纪少很投缘。”
纪洵若有所思,
如果他和沈清雅的孩子生下来,今年也是二十二岁。
难道池言就是那个孩子?
纪洵正准备询问池言的出生年月日,门铃响起。
“你们先聊着,我去开门。”
纪洵走到房门处,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郁临宵,他还穿着摄影棚的品牌服装,脸上的妆容没来得及卸掉,额头上渗透着汗珠,很显然来的匆忙。
看到纪洵后,郁临宵紧绷的脸才有所缓和:“纪叔,我来接言言回家。”
纪洵对郁临宵找上门并不意外,他打开房门说:“小言刚醒,在卧室。”
郁临宵进门后,纪洵下颚挑了个方向,给他指出卧室的位置。
卧室里,纪时一正在和池言吐槽郁临宵:“郁临宵这人脾气古怪,性格也恶劣。我当时和他在alpha训练营里没少吵架。他嘴巴毒死了,每次得第一都要刺激我。我在训练营里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看他翻车,可是一次都没有!”
纪时一越说越激动,几乎要跳起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菜就多练,别找那么多借口。”
池言猛地抬头看过去,对上郁临宵深邃的眸子。
他再没有往日的处变不惊,眼底的担忧和紧张格外清晰。
“言言!”
郁临宵大步走过来,视线紧紧凝视着床上的男孩,发现池言脸色苍白,他心疼的皱起眉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池言:“现在好多了,已经没事了。”
“什么没事!你这是信息素严重缺失,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纪时一夸张的喊道:“郁临宵,你是怎么照顾我言弟弟的?养爱人就像是在养花,你看看你把这朵花养成了什么样子?”
“你像一只乌鸦,一开口就晦气。”
郁临宵眼眸如黑雾弥漫的深渊。
纪时一被他幽暗眼神吓到不敢高声说话,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你这么毒舌,还能有这么好的老婆,简直是老天没眼。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借了我的桃花运,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是单身。”
“你命里无姻缘,趁早死心。”
郁临宵一开口又是暴击。
纪时一做好和他掐架的准备,纪洵走进了卧室。
纪时一只能乖乖站好,但在心里蛐蛐郁临宵。
纪洵递给郁临宵一张药方:“按照方子抓药,早晚各一次煎服。这药对小言身体有好处,他应该还有二次分化,如果调理得当很快就能分化完全。”
郁临宵收起药方:“我会看着他喝药。”
池言苦着脸。
中药好苦,他不想喝。
郁临宵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抬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乖,听话!”
第一次见郁临宵掐着嗓子,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纪时一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有样学样也掐着嗓子说:“乖,听话!”
池言垂下头,试图把泛红的脸颊埋进胸口。
郁临宵睨了纪时一一眼,眼神森冷阴郁。
纪时一飞快的躲在纪洵身后,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郁临宵俯身看向池言:“言言,现在能回家吗?”
“可以的。”
池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但郁临宵先一步将他抱起来。
纪家叔侄还在场,池言害羞的挣扎:“郁哥,我可以自己走。”
“你身体刚恢复,不要逞强。”
郁临宵手臂坚实有力,把池言牢牢的箍在怀中。
池言挣不脱,只能乖乖靠在他的胸膛内。
纪洵送两人出门,嘱咐让池言多运动,不要总是闷在房间里。
池言脸更红了,不受控制的想到最近疯狂的日子。
他闷在房间是真的起不来床,每天都腰酸背痛没力气去锻炼。
郁临宵打开车门将池言放进车里。
池言视线不经意间掠过花园,看到摇曳在风中的垂丝海棠。
花香洋洋洒洒的弥漫在空气里,偶尔能够见到被风带走飘浮在空中的花瓣。
池言盯着一片花瓣,看着那抹粉红自由飘摇:“我母亲的信息素就是垂丝海棠,但池家花园里却没有种过这种花。以前我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选择结束生命,现在我才知道与其困在那样一座牢笼里,不如趁早解脱。”
花瓣越跑越远,随风遨游天际。
池言觉得母亲也是这样,彻底的自由了。
郁临宵将池言拥入怀中:“现在你理解了母亲的选择,也应该知道她的离开不是你造成的。”
“我知道的。”
池言笑着点了点头,他对着还站在别墅门口的纪家叔侄挥了挥手。
纪时一凑上前说道:“言弟弟,有空来找我玩啊!”
池言正准备同意,郁临宵已经发动汽车。
“纪少,今天谢谢你和伯父了。”
池言在车开走之前,急迫的对纪洵说:“伯父,过几天我来看您。”
“好!”纪洵弯起眼角,流露出发自肺腑的笑。
纪时一想到有很久没有见过叔父这样笑过,他又想到纪洵有很久没给人看过病。
他生病也是去医院,不敢麻烦纪洵给他诊脉。
但纪洵今天却开了先例,不只是给池言诊脉,还开了方子亲自熬药。
在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后,纪时一说道:“叔父,我能感觉到您很喜欢言弟弟。”
“小言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纪洵转身看向花园里的垂丝海棠,眼底是刻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