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月听到声音,下意识停顿住手上的动作,转头朝声音望去。
江竹青骑马而来,此刻正快速翻身下马,快步朝这边走来。
她先是关心了一下楼晚意,确认楼晚意没事才放下心。
转身朝着周思月皱眉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是……周家的小姐?”
周思月自然知道江竹青是谁,江家深受圣上器重。如今前线正在打仗,谁能不给江家几分薄面。
况且江竹青也是个常年习武不好惹的,看起来一个就能打周思月两个。
周思月瑟缩了一下,勾起讨好的笑容点点头,身子不自觉朝后退去几步。
“江小姐……这、这个人,你认识?”
江竹青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甚至都懒得看周思月一眼。
她真的太讨厌京城这群整日无事可做,就知道惹事生非哭唧唧的世家小姐了。
“这位是楼相的女儿,楼府三小姐——楼晚意。”
周思月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丞相府的小姐她见过啊,不是叫楼晚棠么?可那楼晚棠也并不长这样啊!
等等,楼晚意?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般耳熟呢?
对了!今年的百花主不就是楼家的吗?好像是什么楼府三小姐……楼晚意?!
周思月突然想起来,她好像确实听表姐说过,丞相府今年接回了养在外面的三小姐。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周府的主母韩氏向来不喜欢周思月和她的小娘,寻常宴会都很少带周思月参加。
今年的百花宴亦是没有带她一起去,所以周思月之前确实不曾见过楼晚意。
楼家再怎么说也是寒门之首,是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况且那丞相夫人还有一个侯府娘家,在宫中都是有几分面子的。
哪里是她一个太医院院正家的庶女能惹得起的,今日谁曾想竟然一不小心踢到了铁板。
周思月连忙扔掉手中的马鞭,重新挂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对楼晚意郑重低头行了一礼。
“楼三小姐,都是一场误会。”
周思月的声音甜美乖巧得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实在看不出刚刚半点嚣张跋扈的样子。
可等半天都没听到楼晚意说话,周思月纳闷的抬头朝楼晚意看去,却看到楼晚意双手抱臂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周小姐刚刚不是说要让下人先把我扇几个耳光,再给你下跪磕头和赔偿你的首饰吗?”
江竹青听了楼晚意这话,亦是惊讶道:“什么?竟有此事?”
周思月面色一红,没什么底气的低声道:“那是与楼三小姐开玩笑呢,您莫要当真了。”
“可是我当真了,周小姐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楼晚意淡淡出声,眼神中却满是冷意。
有些人不给一点教训,就永远不会长记性。
今日她是丞相府的小姐,若换成了无权无势的旁人,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周思月咬了咬唇,只得硬着头皮道:“那、那……”
“就按照你说的,给我磕上一个头就好,其余的就算了。”
楼晚意站久了腿有些累,便顺势坐到一旁的石头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江竹青看着她这般随性自在的样子好笑出声,也跟着坐了下来看好戏。
“周小姐还不动么?看来是不知道怎么磕头呀?这样吧,碧水、琥珀,你俩过去帮帮周小姐。”
碧水和琥珀一喜,连忙走过去便准备伸出手。
“周小姐,得罪了。”
琥珀和碧水一左一右的用力按住周思月,可旁人看来却只觉得周思月是被搀扶着。
周思月终于受不了的尖叫出声,“我知道错了!楼三小姐!是我不对,不该诬陷于你。”
“放开她吧。”
楼晚意朝琥珀和碧水挥了挥手,语气中带了一丝警告。
“周小姐,你虽贵为世家女,可却也不应该这般随意欺凌身份比你低之人。我本不欲多事,奈何你却一个劲步步相逼。你既然动了我的丫鬟,自然我也要替他们要回公道。”
她顿了顿,又冷声道:“刚刚的耳光只是让周小姐知晓,我亦不是好惹的。”
周思月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听到楼晚意放过她后立马点点头,然后快速跑回自己的马车上。
“还等什么!快走啊!”
周府车夫连忙回道,“是,是。”
看到周府马车远去的背影,楼晚意才想起一旁的江竹青。
“竹青,刚刚真是太感谢你了。”
江竹青豪爽的一挥手,满脸不在意的样子。
“这算什么!我哪能看见你被旁人欺负了去?”
楼晚意噗嗤笑出声,心中亦是满满的暖意。
“你放心,周府那小丫头没法让我吃亏的。我不过不想与她多计较而已,自是有办法脱身的。”
江竹青点点头,“那倒也是,你一向主意很大。”
楼晚意好笑出声,“倒要感谢江小姐对我的信任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久等你不来,我就想着要去楼府找你去。谁知道在路上,就遇到了这一幕。不说了,咱们去白云观吧!”
“好,不如坐我的马车走吧,咱俩还能一齐说说话。”
“也行!”
白云观修建在山崖边上,冬日的寒风伴随着山风凛冽呼啸而过,松柏婆娑,千年古树傲然挺立在山中。
楼晚意和江竹青并肩走进去,脚下青石板路蜿蜒曲折。
白云观很大,是云极国第一大寺庙,也是圣上钦点的皇家寺庙,香火旺盛自是不必多说。
各殿宇皆是香烟缭绕,梵音阵阵。
她二人先是来到正殿,殿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炉中香火鼎盛,楼晚意与江竹青各自取过三支清香,便虔诚的双手合十,各自闭目祈祷。
片刻后,二人祈祷完毕,将香插入香炉中,在蒲团上伏身拜佛。
楼晚意是重生之人,她身上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所以这辈子她对于佛法一事,亦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虔诚。
待出了正殿,楼晚意才笑着朝江竹青道:“倒没想到,我们江小姐亦是信佛之人。”
江竹青闻言,亦是淡淡一笑。
“我生在武将之家,时常在战场上犯下杀孽。在寺庙中既可寻一个清净,亦可以为家人祈福求平安,希望可以减轻罪孽。”
楼晚意了然点头,江竹青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且柔软之人。
突然,一个面容清秀,目光澄澈的小和尚朝楼晚意走来,温声道:“这位女施主,住持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