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月忐忑回头,朝楼晚意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不用了吧……”
楼晚意脸上的笑意不减,越发显得眉目动人。
“怎么不用。”
她看向婉娘,突然扬声道:“日后凡是周府和刘府派人来买首饰,统统不卖。”
在场众人纷纷哗然,这云间来还真是财大气粗,说不卖就不卖了。
也是,那周二小姐连同刘府的小姐,今日好端端在人家店中闹这一场,还是专门针对人家东家,换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周思月一下慌了,“你敢!”
楼晚意挑了挑眉,不在意的扫了她一眼。
“笑话,这店铺是我的,你说我为何不敢?”
完了完了,你说这楼晚意要是以后不让自己买,那倒都没啥。
可偏偏她说的是整府。
府中这么多女眷,如今全因为自己的关系,以后再也买不着云间来的首饰了,岂不是都得怪罪到自己头上。
周思月额头不断冒冷汗,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的冲动。
刘锦月也急了,祖母最喜欢的就是云间来天系列的头面和首饰。
若是祖母知道因为自己,以后都没有资格购买了,自己定会被狠狠责罚。
“楼二小姐,今日我们二人也是同你闹着玩的,现下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次?”
刘锦月凑过来,亲热的挽上楼晚意的手臂。
楼晚意扫了一眼旁边点头如捣蒜的周思月,又看了看与往常完全两样的刘锦月。
“咱们怕是没有这么熟吧?况且二位小姐的银子,我云间来可是不敢挣的。”
她淡淡松开刘锦月的手,转身便准备回内室去,却被刘锦月突然拉住。
刘锦月脸上的笑容早已笑得僵硬,“楼二小姐,我们真知错了,求你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锦月快速思索了一番,心中想到一个法子。
“后日便是我哥哥在府上举办诗会的日子了,宴请了京中全部的世家公子和小姐。”
当然,是全京城除了楼府以外的世家公子和小姐。
刘锦月想到这,不免心虚了几分,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我正准备给楼府递帖子去呢,今日就见着楼三小姐了。不知可否赏脸参加,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重新扬起笑脸,十分期待的看着楼晚意。
若是换做之前,楼晚意自然不会去参加她这鸿门宴。
说什么本来要给楼府递帖子,都是假话罢了。
要是诚心请人赴宴,至少都会知晓要提前一周递请帖,怎么会临了才开始说。
但她若是想查出那个幕后推手,这诗会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好。”
刘锦月和周思月一看有戏,高兴得嘴角上扬,人倒真是看起来老实了不少。
楼晚意拔下刘锦月头上方才试戴的那支簪子,随手丢到旁边。
“我云间来的东西,刘小姐还是莫要误拿了。”
簪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刘锦月和周思月浑身一颤。
“是是,我方才忘了……”
“丑话说在前头。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这次诗会你们敢在背后使暗箭,日后就休怪我无情了。”
她冷冷瞥了二人一眼,眸子中带着几分慑人的意味。
二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场众人见闹事的主角都跑了,便也三三两两的散开,重新去挑选首饰去了。
只是眼神却仍时不时瞟向楼晚意,互相小声交头接耳。
“真是没想到啊,这楼三小姐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云间来的东家。可真厉害啊!”
“可不是嘛,我记得这云间来开业时间也还不长,也就一年左右。真是后生可畏啊!”
“还笑话人家楼家没有了经济来源,这楼三不就是一樽财神爷吗?”
……
楼晚意带着琥珀和碧水在街上又溜达了一圈,买了些往日楼鹤予喜欢吃的,便打道回府了。
“咱们小姐可真厉害!”
“那是当然了!你们不知道……”
琥珀绘声绘色的在同竹韵轩中其他下人讲述方才经历的事情,说得那叫一个添油加醋,连身边的碧水都听不下去了。
碧水捂嘴偷笑,拍了琥珀几下。
“你可别夸张了,照你这么说下去,咱们小姐就该张口就能喷火,跺脚就能将房子震三震了。”
琥珀不在意的哼出一声,十分自豪的昂起头。
“我们小姐本来就是最厉害的!”
“是是是。”
碧水笑着摇摇头,将明日要带去大狱的包袱重新又确认一遍,这才放下心跟楼晚意汇报。
第二日,当楼晚意和苏瑜禾在大狱中,再看到楼义止和楼鹤予时,居然发现两人像是还胖了不少,而且面色红润,双眼熠熠。
住的牢房也是相连的单间,皆是有明窗,朝南向的。
二人还能时时透过铁栏互相聊天解闷,不用担心对方情况。
就连牢房中的草褥子也没见着,反而是一架小榻,上面铺着干净软糯的被褥。
楼义止和楼鹤予还每人有一个书桌,上面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楼晚意和苏瑜禾看得是瞠目结舌,看来她们在外面实在是白担心了。
不都说大狱之中阴暗潮湿,犯人只能睡在又扎又臭的茅草堆上睡觉,甚至晚上还会有染了疫病的老鼠叽叽喳喳的从脸上跑过么?
狱卒分别打开两间牢房的锁,恭敬又谄媚的笑着请她们进去。
“楼夫人、楼小姐,你们先聊,有需要再唤小的。”
苏瑜禾笑着递上了一个钱袋子,客气道:“有劳。”
那狱卒笑容更灿烂了,立马将那钱袋子揣到兜里,还贴心的给她们关上门。
“好说好说,楼夫人、楼小姐客气了。”
苏瑜禾进了楼鹤予那间,一进去眼泪珠子便止不住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夫人受苦了,你和孩子们在外面可还一切都好?”
楼义止心疼的将苏瑜禾搂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
“我们一切都好,就是担心你们。夫君和鹤予受苦了,瞧你们都瘦了。”
苏瑜禾红着眼抬头,看到圆润了不少的夫君和儿子,顿时一噎,干脆转移了话题。
“科举舞弊一案,外面都说是你与翰林院侍读秦朗勾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