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晚意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顾今安了。
再有几日便是年关，年底本就事务繁忙。
再加上临月国前几日，派了使臣来永安州商议关于此战的和谈。
听江竹青说，顾今安只比自己早了几日到永安州，那时敌寇还尚未将永安州城外包围起来。
也正是因为城中有了玄甲军的加入，城外的贼人才畏畏缩缩的不敢破城，只是一味的想着将他们困死在城中。
索性此时没有她什么事，于是每日不是去将军府同江竹青闲聊，便是像今日一般带着碧水和琥珀上街游玩，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惬意。
碧水看着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楼晚意，好奇问道：“小姐，你说咱们两国通商之事还能进行下去么？”
“能。”
琥珀见楼晚意说得肯定，不解的睁大双眼。
“可是这次战争是临月国主动发起的，我还以为他们是不希望推进咱们通商事宜呢。”
楼晚意笑了笑，欣慰的看向琥珀。
“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一层，琥珀近些年真是进步了不少。”
琥珀听到楼晚意这么夸自己，笑得喜滋滋的，十分骄傲的仰起头。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的丫鬟。”
楼晚意被她这活宝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过你方才只说对了一半。说临月国想阻止通商事宜推进没错，但说它想继续进行亦无错。”
琥珀挠了挠脑袋，苦思冥想半天仍旧不明白。
“小姐，您说的我听不懂。”
楼晚意笑着刮了刮琥珀的鼻子，眉毛轻轻一挑。
“方才还有人自恃聪慧呢，这下便破功了？”
琥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对着楼晚意和碧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一旁的碧水被她不正经的样子逗笑，“小姐，您就别逗琥珀了，快给我们说一说吧。”
楼晚意点点头，重新将身子靠在车壁上。
“可还记得我从前同你们说的，临月国局势复杂，近些年来一直有两股势力在交锋。”
碧水恍然大悟，在脑中细细思索一番。
\"我记得小姐说过，临月国齐家是小皇帝那边的，而赵太后背后则是赵家。\"
她突然抬头，惊呼出声。
“难道小姐的意思是……这次临月国对永安州发起的战争，是赵氏主张的。目的是不让小皇帝搭上云极国这条线？他们想借机恶化两国关系？！”
楼晚意赞许的看向碧水，笑着点点头。
“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切全看这次和谈结果了。”
连着商议了好些日子，最终才双方敲定，于年后重新开启两国通商计划。
具体双方达成了什么交易，众人并未知晓其中细节。
只听说临月国放弃本次战役俘虏的赎回，并且最大限度的给予云极国司舶使施展的权利。
……
官路上驶出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正是赶回永安州的顾今安几人。
顾今安靠坐在马车中，正在闭目小憩。
马车前隔着一道帘子的位置，突然传来清远的声音。
“公子，你上次让我查的确有一事。”
“说。”
“楼三小姐曾经在几年前救过当时还是乞丐的江暮阳，其余的二人便无交集了。”
“好，我知晓了。”
清禾小心撩开帘子，见顾今安那张如玉的面庞上隐隐有着倦意。
再三踌躇，决定还是先退出去。
“何事？”
顾今安并未睁眼，清冷的嗓音低低响起。
清禾只得停下，恭敬道：“公子，明日是楼三小姐的生辰。”
上次因为没有告诉公子楼三小姐生辰，而被公子罚在院子中面壁了许久。
他可是学聪明了。
只要是与楼三小姐相关之事，那便是头等大事。
顾今安果然闻言睁开了双眼，眸子中还带着些许困倦的朦胧之意。
“我知晓了。”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清禾。
“女子生辰，都喜欢怎么过？”
清禾的唇角刚刚弯起，接收到自家公子冷冷射来的目光，连忙又将嘴角强压了下去。
他挠挠头，也有些费解。
“回公子，我也不知道。但那些说书的，不都说女儿家最看重心意吗？”
顾今安皱起眉头。
看重心意？
可是这心意该如何体现，方能显得重？
若是送些珍宝奇玩的，如今楼晚意自己便富甲一方，哪里还算得上重？
从前都是只有旁人讨他欢心的份，他哪里会知晓怎么讨女子欢心。
顾今安叹出一口气，无奈摇摇头。
果然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第二日。
清禾在屋外听到顾今安起榻的动静后，便立即安排下人进去伺候洗漱。
他自己则端着盛放公子今日衣物的托盘，同往日般提前预备在一旁。
顾今安净了净手后，随意朝清禾方向瞟去一眼，状似随意道：“今日穿那套月白色缕金翠竹云纹的袍子吧。”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外面搭件白色的银丝暗纹团花狐狸毛大氅。”
清禾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
公子平日里从来不注重衣裳搭配，伺候的人拿什么就是什么，但今日居然破天荒挑上了。
这不就是……戏本子中说的孔雀开屏么？
清禾想到这，心中便觉得十分好笑，但是又不敢堂而皇之的笑出声，只能一个劲的努力憋笑。
若是有人注意看，他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和不断抽动的嘴角，还是能轻易瞧出端倪的。
楼晚意的宅子和顾今安的宅子本就连在一起，出了门不过几步路就到了。
清禾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见前来开门的是琥珀，连忙笑道：“琥珀姑娘，你家小姐可在？”
琥珀看见他身后的顾今安，顿时一脸诧异。
“我家小姐应了世子的邀约，半个时辰前已经让车夫驾着孤身前往了。”
顾今安闻言皱眉，声音沉了许多。
“什么邀约？可我今日不曾派人前来。”
琥珀的面色刷的一下变白，她连忙掏出怀中的信递给顾今安。
“信是昨日晚上从门缝里递进来的，小姐本想去府上找世子求证的，但当时您不在府上。小姐见信中字迹与世子一般无二，便没有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