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表面风平浪静只是为了避风头,背地里其实风波不断。段涣洋和赵轶从中立逐渐向太子一党靠拢。从周边入手,针对了一些看上去无足轻重的小官,甚至有两个人都被换了下来。
三皇子萧铭轩忙着在中周旋。要将自己摘除关系,要安插新的人手,还要再提防太子下一步的动作。
公主府却平静的奇怪。
这些天萧舒婳都没有离开公主府,整日在书房钻研字画,修身养性。
翠萄脸上带了愠色,走进书房向安平公主汇报。
“主子!常晟侯府孙小姐在城南的庄子举办了海棠花宴,请了全京城的名门闺秀。”
萧舒婳头都没抬,“不去。”
“主子,孙家……并没来拜帖。”
萧舒婳手下一顿,满含墨的笔落歪了,纸上立刻多晕出了一块。常晟侯府是开国以来的老功臣,世袭至如今也有七代了,当之无愧是京中有资格的名门。朝堂之上虽实权不多,可在世族之中也举足轻重。孙家在城南有一个大庄园,孙丝汀确实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一场赏花会。
往年拜帖早就来了,不过萧舒婳不喜这种场合,借口都不愿意多找一个,说不去就不去。
可不请和不愿去,是两个意思。
翠萄打量着萧舒婳的神情,“孙家小姐摆明了是要给段婉怡撑腰,给主子您下战帖呢。”
萧舒婳沉默了些许,“罢了。”她现在还没有心思去对付京城中这帮贵女。女人之间的账日后还有机会算。
“还有……”
萧舒婳不悦,“还有?”
翠萄缩了缩脖子,“这次没有拜帖,据说是乐王妃授意……乐王妃说反正主子也不去,不如不请了,免生事端……”
萧舒婳气乐了,手一甩,画笔直接就丢在了画纸上,飞溅出一道墨痕。“她可真会讲啊。”
乐王妃就是萧铭轩的正妻徐茴,段婉怡其实是徐茴的远房表亲。表妹受了欺负,徐茴打抱不平,本应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当初要将赵轶赐为驸马,萧舒婳本要直接回绝的,是徐茴大肆宣扬赵轶的好,萧铭轩逐渐对赵轶另眼相待,可却对自家远房表妹与赵轶之间匪浅的关系闭口不提,现在来撑腰,徐茴把“对着干”三个字都要写在脸上了。
萧舒婳大步往外走,翠萄连忙小跑跟上,“主子,这要去哪?”
“去一品阁。”
一品阁是京中规模最大的酒楼,萧舒婳随意点了几个菜,就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不动筷子,只是等。
最后一道菜上完,萧舒婳等的人终于来了。
徐茴穿着姜黄色的纱裙,缓缓走来直奔萧舒婳。
“安平公主还真是好兴致,这个关头还有闲情逸致一个人来一品阁。”
萧舒婳挥挥手,翠萄上去将两道菜换了个位置。“就知道王妃会来,特意点了你爱吃的。”
徐茴低头一看,一道葱爆肥肠被翠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徐茴既不吃葱,也不吃油腻之物。大肠的味道把徐茴熏得眼睛都不适。“难不成公主是专门在此等候我的?”
徐茴笑道,“公主若是想见我,直接来王府就行,何必……”她用帕子遮了下嘴,继而道,“不过现在王爷被多事缠身,京中的女眷又对公主颇有说辞,要讨个说法。想必公主也是无处可去,情有可原。”
“无处可去?王妃觉得我是想去哪?看海棠花吗?”萧舒婳深知徐茴品行。她耐不住性子,必是想要在自己面前威风一通,却也没胆子直接登门公主府。这不她刚一出府,徐茴就巴巴地赶过来。
“安平公主,你的任性刁蛮,实在是为王爷增添了许多麻烦。”
“你觉得,你是仗着自己什么身份,对我说三道四的。”
萧舒婳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徐茴火大,声音不由得大了许多,“我可是你王嫂!”
而萧舒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身为王嫂,你不该纵容外人,去私会我的准驸马。身为表姐,你不该斩断妹妹的好姻缘,身为王妃,你不该让王爷进退两难。”
徐茴不以为然,“正常往来,谈何私会,你不顾驸马的颜面,就将人撸回府上教训。”徐茴顿了顿,纠正了一下,“啊,应该说是前准驸马。如今局面,你还不承认是你跋扈善妒导致的吗?”
“若是无关,那本公主想教训谁,还要看在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士的面子吗?”
徐茴找补道,“公主对待朝廷命官,尚书之女都尚且如此,实在可怕呀。”
“呵,”萧舒婳轻蔑一笑,“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来耀武扬威。倘若三哥知道你在其中推波助澜,会是何感想?你不该用如此明显的手段来算计我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主向来不喜我这个王嫂,变成众矢之的了还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我不懂朝堂之事的,所以这一切,又与我何干?”
“口说无凭,你我都懂这个道理,既然段小姐与赵轶是清白往来,受了委屈怎么不敢亲自来讨说法呢?”
“光天化日之下,公主且能撸人,如何讨说法,也不过是仗着宫里的一向偏袒!”
“王妃慎言!”徐茴的侍女连忙拉了一把她的衣袖。徐茴噤声。
偏袒二字,萧舒婳之上是乐王,是皇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说出不满。
萧舒婳微扬起头,脸上挂起傲慢,“本公主身份尊贵,多受些偏爱都是应得的。不知王妃是对此不满,还是对偏爱本公主的人不满?”
徐茴面色不渝,皇室面前,她再多说就要被引到大逆不道的层面。“时辰不早了,我还要赶去海棠别苑,不能陪公主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