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沅挺了下身板,怎么感觉薛昭总想压他一头。不过薛昭到底是武将教出来的文生,在体型和气质方面,常人难以盖过。
“难道侯爷不曾听过……”
薛昭直接打断,“坊间传言本侯从不当真,还是说四公子当真了?”
潘沅被他噎了一下,关于安平公主婚事的事情,还没有下圣旨,但乐王已经将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里。况且他手里拿着萧舒婳的把柄,公主府要是不嫁给潘家,京中还有哪个男人能接受。
潘沅道,“倒也不算是传言,圣旨就要下来了,毕竟……诶,有关公主声誉,我就不多说了。”
潘沅还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本侯在这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薛昭礼貌得笑了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潘沅道,“借侯爷吉言,只要到时候侯爷与公主府的恩怨,别过到潘家身上。”
潘沅还冲着薛昭虚行了个礼,“先前公主做的不好的,下官在这给侯爷赔个不是。”
薛昭脚下变了个方向,不受这个礼,潘沅是个什么东西还替萧舒婳道歉,一副萧舒婳已经嫁到潘家的样子。
“四少,别误会,本侯跟安平公主的唯一关系,就是没关系。本侯倒不至于跟个女子斤斤计较什么。”
所以到时候对潘家算什么账,也不该跟公主府扯上关系。
潘沅用眼神,充满怜悯地看了看薛昭的右手,“那下官还有事,先不叨扰侯爷上工。”
“那四公子慢走。”
薛昭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潘沅的背影,光是想到萧舒婳要跟这种人站在一起,他都觉得不舒服。再者说他右手怎么样,轮得着他在这怜悯。
那他还想怜悯他脖子上空空,秋天风大可别吹跑了。潘沅要是知道,他手中握着的公主府的把柄,有关萧舒婳清誉的关键,实际上面是薛昭的鼻血,又该如何。
但他保不齐萧舒婳的意思,难道她真的甘愿嫁到潘家。
明明是最浅显的道理,只是深陷其中的人才会患得患失。
宋炙在大理寺要被刑讯的消息很快就递到了公主府里。萧舒婳气得直在厅里走了三个来回。
这些时日尽管没有刑讯,许长风也没少在精神上折磨宋炙,大理寺各班连轴审问,不给宋炙任何休息的时间。她在这段时间里都没能申请到探视权,每次都被以各种理由驳回。
那开始刑讯以后,宋炙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差。
不论如何也要打探到大理寺的内部,只要她见到宋炙一次,宋炙就不会受到极端的酷刑。
萧舒婳甚至想着,只要宋炙还能保住性命,哪怕将公主府出卖,她也能接受 ,大不了她就带着人马回到封地,永不入京。
不管乐王趁此机会往她身上扣多少脏水,只要凌家还在,千错万错也都能得到原谅。
她私下搞得产业众多,就算真的不顾情面将她贬为庶人,也不会少了钱花,她跑到北疆去,谁还奈何了她。
萧舒婳挑了个裙装,然后在脖子上系了个长长的丝巾。
前几天她从游船上回来的时候,翠萄见了她脖子上的印记,整个人差点哆嗦着气昏过去。拉着锦萄哭得泣不成声。
说什么都要出去与那登徒子同归于尽。
蛇牙在门口站岗,直接把门锁死了,才没让翠萄跑出去。蛇牙缩了缩脖子,总感觉后脊背发凉,难不成先前受了点皮肉伤,整个人都虚下来了,不抗冻了?可能上了年纪就不中用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总感觉萧舒婳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变得一言难尽,比之前还难尽。
萧舒婳嫌翠萄太吵,将人丢给锦萄,哄好了,不哭了以后再进内屋里伺候。
结果第二天京中就开始传潘沅与萧舒婳之间的风流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那天萧舒婳现身潘家游船上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于是萧舒婳又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任由传闻在坊间肆意发酵。
不得已,今天也算是到了时候。
薛昭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迹都许多都淡了,颜色较为重的地方外缘也泛起了黄色。萧舒婳将原来的痕迹遮盖了下去,反而自己画了一堆新的上去。
十分逼真。
那日薛昭说替她处理潘沅,方式与她想的倒是默契,也给了她不少灵感,于是想了一出将计就计。
自打传出成亲的事后,潘沅这几日倒是没去听捧戏子、见花魁,甚至都没往花街拐过。
但他在家又闲不住,就爱招摇过市。
萧舒婳找了个他的必经之地,装作上街散心。
薛昭处理完督察院的事后,还是应了邴文的邀约去饭,等他看见在街上乱逛的萧舒婳时,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萧舒婳毕竟是嫡公主,身份放在这,谁也不敢当她面放肆,背后说的事她现在一律当作不知情。
萧舒婳进了这条街规模最大的首饰铺子。
紧接着后面又有几个女眷进了去。
萧舒婳置办首饰时出手阔绰,京中贵女哪个也比不上,世家小姐府上的月例银子再多,也远比不上公主府整个账房的银子都归她花。
老板见了公主殿下完全都是由衷的敬意。
等后面再进来客人的时候,老板也无暇伺候。不过冤家路窄,带头的人吵吵嚷嚷的,紧接着就从中间被推出来一个人。
还是个熟人。
段婉怡身着纯白裙子,略施粉黛,就只为了遮住她眼睛的红肿,更加我见犹怜,激起人的保护欲。纯白小花皎洁无瑕,装得真好。
段婉怡这次不像那天在谢家后院那般唯唯诺诺,像是有了底牌,还围了这么多人来给她加油打气。“公主殿下真是巧。”
萧舒婳向来有挡路的都是,遇神杀神。将拿在手里镶满宝石的金头面放回盘子里,示意老板将东西包了。
“原来殿下是亲自在挑成亲的首饰嫁妆啊。”段婉怡道。
萧舒婳用眼神上下扫过段婉怡,然后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建议段姑娘下次见到什么,说什么的时候,过过脑子。”
“难道段姑娘穿的这么素,是在服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