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婳劝姚笙笙少去东宫是有道理的。薛昭此时与萧铭远的关系,因为诡英与萧舒婳的缘故,已经不比从前。
萧铭远能忍受她进侯府,必然是有薛昭在其中做了担保。
凭她对太子的了解,推测出薛昭大约是答应要替太子安顿诡英。这样就会与韩静窈的利益冲突。
那姚笙笙这个时候还上赶着去巴结太子妃,不仅不会得到好处,还只会让薛昭难办。
萧铭远除了薛昭还有其他选择,但薛昭不会易主,不论太子如何,他都不会去支持乐王。
萧舒婳能重振旗鼓,说明真的没有其他选择吗,依她看未必如此。
信心满满的姚笙笙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她拿着账本回到自己院子,跟春慧研究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结果。总觉得萧舒婳在诓她,但她又太想知道答案。
关于侯府的账本,她能询问意见的人太少了。问薛昭,只会说明她能力不够,不会治家,问姑母同理。其中涉及太多侯府的事,她还没有傻到要去问外人。
姚笙笙撅着嘴,嫌弃地看了一眼春慧,她胆子又小,不够精明,看上去也笨笨的,当时姚夫人让她跟着嫁过来,说的是春慧样貌平平,到时候不会分她房里的荣宠,而且为人老实敦厚,不会存有害人的心思,也足够照顾她的起居。
至于缺点也显而易见,春慧除此之外,什么都帮不上。
反观萧舒婳的那两个侍女,锦萄和翠萄都是宫女出身,礼仪与举止皆为上乘,而且样貌不凡精明能干,跟在萧舒婳身边,也没见得有突兀和被抢风头的感觉。
所以一定是母亲偏心,才给了她这么一个陪嫁丫鬟。
春慧给姚笙笙出主意,既然偏院说账有问题,不如就叫账房先生过来问话,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姚笙笙觉得有理,于是就让管家去传人过来。
账房先生一来,姚笙笙将账本扔了过去。萧舒婳说的地方被她用朱笔圈了出来,让账房先生解释。
账房先生紧张地看着,虽然夫人不懂账,但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毕竟时常有薛灵璧和薛昭把关,不过他们不会将各项看得太细。那这次被姚笙笙点出来,就说明瞒不住了。账房先生直接跪在地上,给姚笙笙磕头求饶。
无非是哭诉家中老母生病,幼子尚不懂事,生活难以维持之类的话。
姚笙笙皱着眉思考,账房不打自招的行为出乎她的意料。
所以采买鸡蛋二两的这条账,真的有问题。
账房先生忐忑着抬头,看见姚笙笙依然冷着脸,生怕是她觉得自己求饶力度不够,认错态度不够诚恳,于是又说了一大堆推脱责任的话。
总之就是希望姚笙笙能念在他为侯府勤勤恳恳做工这么多年,又是初犯,数额不大,还愿意将钱补回来的份子上,求个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姚笙笙听得烦了,但她也只抓到这一个漏洞,于是恐吓道,“你确定你是初犯?”
做账房的自然比姚笙笙精明得多,以前的账多半都被收起来,也有薛昭过目,难以追究,姚笙笙又是好糊弄,所以忙不迭地点头。
没有其他证据,金额又小,姚笙笙也只能罚他将钱尽数补齐,然后罚了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等账房先生走了以后,姚笙笙还问春慧,这个处罚她觉得是重了还是轻了。
春慧想账房先生的月例银子大约是三两,有问题的账目也是二两,那姚笙笙罚了这么多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她也不太懂。
姚笙笙心情万分纠结,转了一圈找不到倾诉的人,想着明日她还是要去拜见太子妃。
至于萧舒婳所说的,一定是她在挑拨离间,欺软怕硬。就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有太子妃的帮扶,才这么说的。
消息传回萧舒婳这边,她摇了摇头,听说账房被罚了不少钱,但也仅此而已。
要是发生在公主府,这种人她必定是要辞退的,手脚不干净的人她不会留。她从不苛待下人,公主府做工的待遇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她最恨吃里扒外,至于酌情处理也是看是不是需要将人扭送官府。
鸡蛋不易长期保存,距离入冬还早,侯府上下就这么些人,不会一次性就采买这么多鸡蛋,一次一百斤就足以,最多也不会超过二百斤,是侯府又不是酒楼。二两银子够买五百斤鸡蛋了,猴年马月也吃不完。
不过治家的权利在姚笙笙手上,怎么处理都随她高兴,她才不管。
从这件事上看得出来,姚笙笙是个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的绣花枕头。就她轻易被韩静窈煽动的样子,也不能是个聪明的。
等到翠萄回来的时候,萧舒婳在院中的摇椅上躺着,吃着果子看着书,还挺惬意的。
“殿下,今天奴婢在孟先生画室里,碰见了侯爷。”
萧舒婳直起身,翠萄怕她不稳,扶了上去,她有些犯嘀咕,“薛昭,他找孟劲做什么?”
“侯爷看上去只是为了买几幅画,”翠萄回想道,“而且还额外订了两幅。”
之前在游船上,倒是看出来他有些喜欢孟劲的画,但也没有到热衷的程度,而且就算买了侯府也摆不下,不过摘星楼的装潢倒是还没有完全结束,兴许是要放到那边的。
萧舒婳问道,“那他看见你了?”
“是,不过侯爷并没有过问。”翠萄答道。
萧舒婳本来想着薛昭要是问起来,她也不做遮掩,毕竟是在他侯府上做这些,实在难以瞒过他的眼睛。
换句话说她还想拉着薛昭入伙呢。有了他的帮助,必定事倍功半。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薛昭开这个口。
“薛昭要是问起来,你就挑些不重要的说,不必太过遮掩,反正他都是要怀疑的。”
翠萄点点头。“殿下,孟先生问,那侯爷订的画……”
挂到摘星楼的话,她倒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最近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个方面,于是摇了摇头道,“他自己接的生意就让他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