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舞女算是她们四个里面较为出众些的,走上前来,呈上了两块柔软的布料。
萧舒婳呆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所以就没接。
那人用双手托着,又举近了些。
萧舒婳见她举起来的位置和高度,想了一下,明白了。
让她垫在身前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萧舒婳坦然接受并塞了进去。
这样果然显得腰身更加纤细,虽然是虚假的,但架不住模样逼真。
热衷于伪装事业的某位公主,终于知道自己的水平可能不尽如人意,她戴上了薄面纱。
只露着一双画着五颜六色的眼影的眼睛。
学着旁边的舞姬扭了两步,有些夸张与风骚,但是刚好。
萧舒婳也不再问像不像,行不行。
必须得行。
到了时辰要前往谨王府。
在路上,她与宋炙相遇。两人只是对了一个眼神,默契便足以知道对方的想法。
与其担心这个计划有多么危险,不如更小心得配合接应,保证公主的安全。
薛昭按照约定的时辰,也进了谨王府赴宴。
临行前没见到萧舒婳的人,让他有些不安。萧舒婳说过,接应的事她定能做好,那便只好相信。
与他们一开始料想的没错,他身上带着的东西,被谨王府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检查了一番,说是为了在场宾客的安危着想,将他身上可能藏有玄机的东西都收走了。
侍者伸手探向薛昭腰间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配饰。
薛昭将他隔开,自行拿起给那人看,“这是安平公主亲手雕刻予本侯的定情信物,不要随意触碰。”
侍者仔细看了一眼,果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木块,纹饰简单,确实没有暗藏机关。
这样一个小物件能被定阳侯如此宝贝,自然是有它特殊的意义,侍者不疑有他,于是便没有收走。
几乎是空着手,薛昭入座宴席。
他的座位被安排的很有玄机,是离萧鸿筠主位很近的位置,却也有一些距离,相当靠在里面。
在他对面稍微高一点的位置,是乐王。萧铭轩见了薛昭后,带着虚伪的笑意提了一杯酒示意打招呼。
还有几个世家公子在席间做衬,都与萧鸿筠沾亲带故。
合着家宴就他一个外人。
主位上的萧鸿筠,相貌阴郁,有着久经荒唐的空虚乏力,眼眶凹陷,没有生机。
萧鸿筠斜靠着说,“薛侯不是外人,如今也得叫本王一声皇叔啊。”
“是呀,妹夫。”萧铭轩在一旁帮腔。
薛昭忍着恶心,起身敬萧鸿筠,“晚辈祝贺王爷生辰,福寿延绵,身体康健。”
吉祥话说完以后,分明是谨王府,谨王的主场,薛昭却成了被关照的重点对象。
众人一杯又一杯的敬酒,薛昭喝得头晕,还有些耳鸣。
他料到如此,所以在出侯府前,就先饮下了一壶解酒汤。
却不那么顶用。
或许并非都是酒太过强劲的缘故。
还没等薛昭要耍赖躲酒,先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他尚能维持住清醒。
开始了表演,乐姬,歌姬,舞姬,一应俱全。
屋里飘来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席间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令人沉醉甜腻的香味却无孔不入,薛昭的眼皮开始了打架。
薛昭身上没有任何锐器,他勉强打着精神,嘴里被他自己快咬烂了,四处都是伤口。
依靠着这种疼痛来刺激,实在煎熬。
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的话,萧鸿筠夸赞薛昭是青年才俊,涉及的行业众多。
薛昭面上略显摇晃,说自己什么都不懂,是一个别人说啥是啥的普通文官罢了。
萧铭轩依旧阴险地假笑,好像薛昭就要不胜酒力,但他看出此时还远远不够。
丝竹声再次响起,各个宾客座前降下薄如蝉翼的帷帘,地上升腾出淡淡的烟雾,将人们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暧昧气氛中。
清脆悦耳的铃声带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每响起一声,都摄人心魄。
中间出现一个赤足女子,身姿曼妙,腰肢纤细而柔软,脚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动作摇晃响动。
舞姬们的站位将她簇拥,将她衬托,红色的舞衣随着她们的转动,好似鲜艳的花朵盛开。
萧铭简对这类表演一直兴致缺缺,他也不知道这些华而不实的舞蹈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甚至更爱看宴席众人的反应。
然而萧鸿筠却对这有着疯狂且痴迷的热爱。
无神的双眸此刻透出诡异的精光。
他虽然不与任何人轻易发生关系,但对别人精神与肉体的折磨,会带给他更欢愉的享受。
食髓知味,贪婪迷恋。
在京中,还有此等龙潭虎穴的地方。
无人发觉出异样,伴舞们配合着萧舒婳的动作,众人的注意力被环境与气氛分散,又或者说,众人心思各异,无人真心观看这场演出。
铃声欢快响起,绕着场地。她走过的地方,顺着席座上方的垂下来帷帘,飘洒出大片花瓣。
最后铃声停在了薛昭面前。
帷帘被掀开,舞姬跨越进他的座位,扑进了他的怀里。
尽管她只露着一双不太真切的眼睛,强打精神的薛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没精力去惊讶与激动。
面对有些颓靡的薛昭,萧舒婳靠着帷帘若有似无的遮挡,她撩起面纱,吻了上去。
薛昭与她对视,却不敢轻易说话。在短暂的亲吻中,嘴里被渡进来一个湿漉漉的油纸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萧舒婳放下面纱,从帷帘中穿了出去,将荒唐的表演收尾。
薛昭咬开油纸,里面是十分苦涩的万用解毒药。
他用饮酒作为幌子,实则是将油纸吐出了出去。
解毒药在口腔中化开,渗透进他自己咬烂的诸多地方。
精神很快就重归清明。
剩下的就靠薛昭自己的伪装了。
这口解药居然是靠这般努力送进来的,怎么不能算是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