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筠的脸色更差了,带着惊讶。薛昭怎么可能喝了酒以后没事一样。
萧鸿筠大声喊道,“都愣着做什么,一起上啊!”
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结局也只会有一个。
薛昭只身一人,就算刀枪不入也得把命留在谨王府里。
是萧鸿筠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薛昭并不是孤军奋战,他里外都有接应。
他腰上那个不被人重视的小挂饰,是号令凌家私兵的信物。
谨王府里的这些个蛇鼠之辈,只想靠数量致胜,那才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援军到来以前,薛昭守着一角防守,避免后背被偷袭。
右手残废的文弱书生此时化身力大无穷的战神,无人能近身。脚边已经躺下数具尸体,将他围成一圈,限制了他行动。
这是一场车轮战,薛昭总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到时候武艺再高,也会被斩于普通人的剑下。
萧鸿筠就爱看这一幕。
他晃悠着站起身,下令道,“让弓箭手来!准备放箭,看你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府上的兵力将外面团团围住,最前面的一排拿着盾牌,等着萧鸿筠的一声令下,就会一瞬间万箭齐发,不分敌我。
萧鸿筠幽幽说道,“你若是尽快束手就擒,本王还可以赏赐你个全尸。”
薛昭与他们缠斗在一起十分激烈,根本没机会分神讲话。
他紧咬牙关,只要他还有一丝力气,他就不会倒下。一定能撑到接应的到来。
与此同时王府后墙正悄悄涌进了百余人,各个黑衣蒙面,训练有素,出手迅猛。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路厮杀放火,盾牌之下,许多弓箭手被他们偷袭控制。
萧鸿筠还没来得及下令,宴会厅外就已经换了副景象。
薛昭这边还在苦战,萧鸿筠一心的胜券在握,刚要回头下令放箭,一把透着寒光的剑不声不响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什么时候他背后出现了刺客,他竟全然不知。
是萧鸿筠轻敌了。
以为薛昭是任人宰割的肥肉,是热锅上的蚂蚁。
凌家军和薛氏旧部的精锐程度,是萧鸿筠在世家中拼凑出来的臭鱼烂虾所无法比拟的。
薛昭终于拖到了援军到来,他甩了甩一直挥剑而被震得有些麻的虎口。
这次再进入到宴会厅的就都是他的人。
萧鸿筠这才感觉到自己上了当,再去现场里找萧铭轩的身影,早就迟了。
还拿着武器的世家子弟,都被控制,若还有抵抗,直接就被无情处死。
薛昭把脚边的尸体都踢开,自行清理出来一条路。他往圈外走去,他对蛇牙道,“一个不留。”
“你不能杀我,本王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你不能,呃!”萧鸿筠变了脸色,剧烈挣扎。
薛昭已经走到了萧鸿筠的面前,用被不知名的人血染透的利剑,贯穿了他的腰腹。
“谨王,在你大摆鸿门宴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个结局?”
薛昭将剑拔出,萧鸿筠尽管去捂住身上的血洞,也无济于事,一张嘴就会涌出的鲜血,他已经站不稳,身子跪了下去。
留着一口气,在地上抽搐。
与先前高高在上的疯狂截然相反。
萧鸿筠想要去抓住什么,血手死死攥住薛昭的裤子,留下印记。
薛昭把他踢翻,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淡漠着神情道,“恶心。”
蛇牙也是蒙面的,这伪装却无法遮挡脸上那道又长又深的疤。他的双眼在望向薛昭时候一言难尽。
还好他当时站的远,要不然薛昭刚才这一剑能把他和萧鸿筠串在一起。
他分明一收到宋炙的信号,就立刻带着所有暗卫杀了进来,一刻不曾耽误。
那薛昭苦战许久,只可能是宋炙信号发的晚,这就不该赖他了吧。
薛昭让蛇牙把萧鸿筠的后事解决,他这一剑捅下去,纯粹是为了泄愤。
蛇牙立起剑,用力刺进他的胸腔,带出纷飞的血花。
一个蛰伏多年的变态亲王就此陨落,他的野心就像是一个笑话。
谨王府的火烧的比侯府那天还要旺盛。
今日在场所有的世家子弟一个不剩,全被格杀。
巡防营救火来的依旧晚了一步,萧鸿筠都化成灰了他们才赶到。
谨王府和定阳侯府都在城边,赶过去本就时间久,也许是真赶不过来,也许是故意。
三天之内两场这么大的火,巡防营也实在没办法交代。
蛇牙带着人在巡防营来之前就全部撤离了。
薛昭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没走,被他们翻出来的时候,脸和衣服上蹭得哪哪都是黑的,他还像是吸多了烟,酒也没醒的样子。
当他一口黑烟喷到了巡防营的人脸上时,那人都被呛得咳了一声。
谨王设宴,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靠着仅有的特点去分辨是谁家的人,分辨不出的也只能随手掩埋。
终于萧鸿筠的尸体也被找出来了。
这一场火死了太多的人,连皇帝的亲弟弟也不能幸免,巡防营的统领被停职查办。
这两场都与薛昭有关,他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却也被弹劾调查。
有阴谋论说,这是薛昭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可也有目击证人说薛侯在谨王府被救出来的时候,连牙龈都是黑的。
他们都是早些时日安插进来的探子,只要跟萧鸿筠挂上关系的人都死在了那场火里。
苦肉计的猜测并没有得到重视,他与谨王又无冤无仇,何故做到这种程度。
薛昭吸了太多的烟,嗓子跟破锣一样。皇帝免了他的早朝,安心在公主府里休养,实际上是嫌他晦气。
那晚宋炙收到萧舒婳的命令,带着他们活着的精兵,悄无声息地离开。
唯一的幸存者就是萧铭轩了,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说出事情的经过。
反而是一直观望着。
萧舒婳在公主府里面对薛昭比鸭子叫还难听的烟嗓,十分难受。
他一直揪着她在众人面前跳那种舞蹈,还被萧鸿筠那种变态的眼神看过的事情不放。
越不让他说话,他就越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太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