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素若不是在宫中待过那么多年,就不说什么了,“姑姑,我们这是去哪啊,这好像出了云福宫了。”
那引路的宫人语气高傲,“夫人,贵妃让您做什么,您做便是了。”
周素素拉着萧橙满的手紧了紧,在皇宫里,明知是陷阱又能如何呢,逃不过任人宰割的命。
她谨慎观察着环境,试图分辨方位。
“夫人,请。”
宫人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偏殿,示意他们进去,也不解释什么。
周素素想措辞委婉地再询问些,宫人依旧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她对这个表情敏感而熟悉,这是看不起她的意思。
贵妃宫里当差的,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都已经是王府夫人了还要受她们这些人的鸟气。
还没等她强硬起来,她带着儿子刚一踏入偏殿的门,那宫人就退了一步把门锁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周素素扑到门上拍打着。
“贵妃安排夫人在这休养。”
周素素急了,“你们假传贵妃口谕!放我出去!”
“夫人慎言,贤贵妃怎么不是贵妃呢?”
完了,他们在宫里无异于成了活靶子。到底萧铭轩在密谋什么,都想把他们当成人质扣押。
“娘亲,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呀。”萧橙满抱着周素素的腿,怯生生道。
他们进了云福宫,给淑贵妃请过安后再也没见过面。
周素素安慰着萧橙满,心里合计着。她对皇家情谊向来清醒,所谓亲情爱情,都要以利益为先。她根本就没抱希望,觉得萧铭轩能为了他们娘俩放弃什么事。
真若与帝王之事挂钩,女人还会再有,孩子也会再有,周素素从不觉得自己重要,靠着锁他们,是锁不住萧铭轩的。
邴文这边一进东宫,就被萧铭远大发雷霆,劈头盖脸输出了一通。
什么皇子要是愚钝,做老师的也要负起责任,又强调了皇家颜面之类的。
萧铭简功课稀松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跟皇帝交代。
要是他教不了皇子,趁早让别的老师来。
邴文就低着头默默听着数落,萧铭简睁着圆圆的眼睛,偷偷望着邴文,被他用眼神吓了回去。
有时候觉得萧铭简傻里傻气又不像装的。
萧铭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家长作风。邴文觉得好笑,要不是萧铭简一副天生蠢材,他和萧铭简还哪有命活。
谁不想要神童降世,就是神童在萧铭远和萧铭轩手里,压根都活不到今天。
邴文趁着萧铭远说话的间隙,假装为自己辩白了一下。小孩子忘性大,圣贤书中的大道理,晦涩难懂对于他来说只是死记硬背。
又说正好今天无事,就带着萧铭简在东宫里温故知新,把之前讲过的功课复习复习,以后他会讲的再精细一些,然后再让太子过目。
场面话萧铭远不是很在意,邴文唯有一点说的让他满意的,就是他说他要陪着萧铭简一起在东宫。
见到目的达成,萧铭远缓和了神色,吩咐道,“带着先生和七殿下一起,去偏殿的书房用功。”
邴文跟萧铭简进了偏殿以后,没过一会,一阵风吹过,窗户被打开,屋里的纸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感觉有人趁着纸片翻飞的功夫悄声逼近,邴文立刻警惕道,“谁?”
宋炙立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让他噤声。
邴文顺势道,“谁,谁说的人无礼则不立,事无礼则不成?”
萧铭简看热闹不嫌事大,“谁说的?”
邴文微笑着,一把拧住他的肉脸,咬牙切齿道,“荀子啊。”
“我错了,老师,痛!”
门外把守的人听见了窗户发出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询问道,“先生,殿下,可有吩咐?”
邴文遮挡住的宋炙的身形,“七皇子念书念的头昏,吹风让他冷静一下,不用管我们。”
萧铭简从书桌后面冒出来一个圆头,想要侧过邴文的身子看过去。
被邴文敲着桌子呵斥道,“看哪?看书!”
然后又是枯燥无味的讲学,看守的人听了两句就困了,反正没发现什么异样,就连忙躲得远了一些。
两人配合表演得天衣无缝。
萧铭简眼睛亮晶晶得看着宋炙,小声问道,“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宋炙点头,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看向邴文,“我只能带七皇子走。”
邴文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又是要怎么走,但能带走萧铭简也是好事,“我给你们打掩护。”
宋炙曾经的武将,站直了以后也是十分高大,邴文仰着头,在心中暗骂这一个两个都这么高做什么,都是吃什么饲料长大的。
“如果事情败露,还请先生不要把我供出去。”宋炙如是说道。
邴文尴尬笑了笑,“快走吧,我嘴可不严,一问就招。”
性格也是如出一辙的恶劣,公主府上下真是人才辈出。
又是一阵风,宋炙抱着萧铭简走了。
就是这阵风更大一些。
邴文手里握着书卷,嘴上讲学不停,来到窗前合上窗户。
看守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难怪七皇子的功课让太子头疼,这先生说话的声音也太催眠了。
明明说的都是人话,怎么合在一起听不懂。
宋炙好不容易带着萧铭简逃出了东宫高墙,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沉默寡言的宋炙把萧铭简放到地上,扶着腰歇了一会。
“我们不飞了吗?”萧铭简头一次体验在空中的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宋炙先是怀疑了一会自己是不是太疏于锻炼,又看了看像秤砣一样的萧铭简。
他手短腿短还不会用力,重量全靠宋炙用手去托,在怀里鼓鼓囊囊,宋炙还生怕自己飞檐走壁的时候不够轻盈,只好更努力的收紧核心。
但,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宋炙像一头老黄牛一样,继续任劳任怨。
萧舒婳在天牢里,愁得脸都皱到了一起,看着邵登在那忙前忙后,她始终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将军,他…多久能醒过来?”
邵登摇头,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萧舒婳叹了口气,她不想传递消极情绪,可实在忍不住。
这时走过来一个狱卒,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