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民见罗秋月跑了,像疯狗似的追了过去。
杜春花还在后面大声喊:“那种坏女人你就得往死里打,千万别手软!”
每次洗被子,都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先把里被和被面拆下,等洗好晒干,再重新缝起来。
周荣在院子里铺了个草席,把里被、被芯、被面平铺在上面,正准备和周彩一起缝被子,罗秋月跑进来,拉着她央求道:“救我......”
看着罗秋月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凄惨样,周荣把针插在被子上,对着紧追过来的马建民就是一脚。
马建民被踹倒在地,暴怒的的爬起来,欲上前抽打周荣。
周荣躲闪开,抓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拧,“咔嚓”一声后,马建民的胳膊脱臼,疼的大声喊叫。
杜春花和夏小草闻声赶来,见是周荣在教训马建民,顿时歇了想上去帮忙的心思。
杜春花略显紧张的问:“你...你干嘛打我儿子?”
周荣黑着脸说:“看清楚了,这是我家,他跑到我家来打我,还不准我还手了?!”
杜春花一噎,吵不过更打不过周荣,她只好找罗秋月的麻烦:“你躲在那里干嘛?你男人被打了你看不到?
胳膊都被拧断了,你还不快送他去卫生所救治?”
罗秋月捂着疼痛的脸颊,说:“他被打是他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胳膊断了挺好的,省的用来欺负我。”
杜春花:“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家建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罗秋月:“我让他做我们罗家的上门女婿,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们办完马建国的丧事就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杜春花还想找罗秋月理论,发现周荣在找棍子,眼神也越来越危险,忙示意夏小草扶着马建民离开。
等杜春花他们走了,周荣问:“两个孩子,你是再放我家一会儿,还是现在接走?”
罗秋月看了眼在客厅里和二娃、妮妮一起吃京果的两个女儿,说:“他们晚上肯定还要闹,能不能让大芬小芬今晚在你家睡一晚?她们很乖的,不会哭闹。”
周荣:“可以,你回去估计也没晚饭吃,要不在我家对付一口?”
罗秋月笑笑,感激道:“谢谢,麻烦你了!能不能多做两碗饭,大丫二丫很可怜,在家里没饭吃,我想给她们送点,我出伙食费。”
“好。”
周家广和周庆平回家后,很自觉的在院子里写作业。
大芬有点羡慕,一直盯着他们看。
不想回家的罗秋月,轻抚着她的脑袋,温声说:“等9月份新学期开学,妈也送你去上学,到时你就和大娃他们一样,有新书包,新课本,回家后边写作业边和我们分享你在学校的趣事。”
大芬双眼放光的说:“真的吗?”
罗秋月:“当然是真的!但你要好好学习,不能贪玩。”
大芬:“我不会贪玩的,我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带你和小芬离开这里,这样爸爸就不能打你了,奶奶他们也不能欺负你了。”
罗秋月双眼含泪,将大芬搂入怀里:“我的好孩子,也不晓得妈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出来倒水的周荣,将母女俩的对话听见了,轻叹一声,继续去帮周彩做饭。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马建国的丧事需要张罗,马建民去找大夫接骨了,杜春花没心情吃饭,夏小草、马建业也说不想吃,他们就没开火。
虎子在外面撒欢了一下午,回来嚷嚷着饿了,夏小草就让马大丫给他下一碗面条,只准下一碗。
马大丫知道,她和二丫的晚饭又没了。
正失落时,二丫找到她,悄声说:“二婶婶让你忙完了,就去周家,那边有饭吃。”
马大丫不想给周家惹麻烦,将家里打扫一圈,借着去倒垃圾的间隙,到周荣家快速解决了晚饭。
周荣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你这样会噎着的,慢点吃。”
马大丫咽下一口饭:“谢谢周姨,我怕他们发现我在这,过来吵架,只能吃快点。”
周荣:“他们不敢到我家,你别怕。”
“他们要是站在门口骂,也是不好的,我能有口饭吃,已经很知足了,我先回去,让二丫在这慢慢吃,麻烦你们了,谢谢。”
马大丫快速扒完几口饭,放下碗筷,再次道谢后,就跑了出去。
周荣心酸的叹口气,给二丫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夹肉,马二丫都想哭了,怯怯的说:“谢谢周姨。”
周荣:“不用谢,我和我妹妹都姓周,你们就叫我荣姨,叫她彩姨吧。”
马二丫:“好的,谢谢荣姨,谢谢彩姨。”
吃过饭,周荣送罗秋月出门,悄声说:“只有娘护着的孩子才是幸福的,你要是出事了,大芬小芬这辈子就完了,为了她们,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罗秋月一愣,目光深沉的看着周荣,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随即笑道:“谢谢提醒,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句甜言蜜语就会开心半天的小姑娘了,我不会让马建民再伤害我和孩子的,那些想侵占我罗家钱财的人,我也会尽快赶走,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罗秋月离开的背影,周荣只能感叹一句,女人过了情关就会天下无敌。
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除了男人什么都不想要;看清那个男人后,除了男人,什么都想要......
马建民接完骨回到家,发现罗秋月坐在卧房的梳妆台那,本想上前打她一顿,报自己的断手之仇。
刚走两步,见罗秋月手里竟然拿着刀,还一只手握着一把,吓得他赶紧退出房间。
连睡觉都不敢进去,和马建业挤在一张小床,窝了一晚上。
罗秋月有刀在手,马家人都不敢靠近她,对于她不管马建国的身后事和马根生的医药费,只能敢怒不敢言。
马建国的丧事办的很简单,一口薄棺,由几个丧夫抬到板车上,推到郊区的坟山安葬。
马根生得知大儿子死了,本想交代杜春花和马建业,把人运回老家的祖坟山安葬,免得做孤魂野鬼。
可他中风了,言语不清,说半天也没说明白。
马建业倒是猜到了他爹的意思,但他不想那样做,运个棺材回老家,得花多少钱啊?!
有那个钱,还不如留着过日子。
罗秋月不给生活费,罗家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没找到钱财,他们身上的那点钱,要做长远打算,不能用在那些没有回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