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柏大少爷满院炫耀小妹智商的时候,这孩子因为口水流得三尺高,曾被作为对照组广而告之,津津乐道。
殊不知,那天是周晟帮她大姑打下手,拿着泡好奶粉的奶瓶喂小孩。
结果这缺德孩子半路上因为手里的奶瓶越闻越香,一个没忍住,哐哐一顿旋,全进自己嘴里了。
他边走边喝,等到了婴儿房,原本满瓶的奶粉已经被他喝了一大半。
小孩喝的奶粉每天每顿都严格定量,这样一来,瓶里这些再给他喝肯定是不够,还不如再回去重新冲一瓶。
想明白这点,周晟索性就站在小孩跟前,叼着奶瓶叉着腰,把剩下半瓶也给旋了。
给那孩子馋的啊,两眼发直,哈喇子顺着围兜淌了一地。
周晟挠挠脸,讪讪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那时候光顾得乐呵了,现在想想,也觉得这谣造得有点缺德。
但这小孩明显和他不在一条频道上。
眼瞅着自己被大表哥周晟说傻,小孩瞳孔地震,心都凉了半截。
他承认,自己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致如此吧?
血脉之力,难道真就如此强大到不可逆转???
早年间,传闻京里大院有三傻。
柏鸥,宋衍铭,周晟。
前俩人本来是个组合。
柏鸥能说会道,见人就笑,天天扬着一粉白圆嫩的小脸傻乐,追人屁股后头叭叭叭个不停。
宋衍铭那会儿脾气不好,不合群,见谁都是一张臭脸,一言不合就能跟别的小孩打起来。
直到有天俩人碰上,宋衍铭踢到柏大少这块铁板,回回被按在地上揍得翻不了身。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被柏鸥薅着领子按进泥巴里,才被迫结下深厚友谊。
后来俩人关系变好,又总往一块儿站,一个傻乐,一个脸臭,所以大家都管他俩叫没头脑和不高兴。
周晟之所以搀合进来,是因为这倒霉蛋上树摘柿子,结果不小心失足跌落,虽然没直接掉地上,但外套帽子刮到树杈,两脚离地下不来了。
家里大人见孩子没影了,连呼带喊全都出去找,他抱着柿子边挂着边啃,也不知道应一声。
当柏鸥带着一群小孩闲逛发现时,这倒霉蛋已经挂那俩小时了。
等叫来大人救下来后,有人看他手里还抓着柿子,就问他:“周晟,你那柿子好吃吗?”
周晟嘴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
“呜呜呜~不好吃,老苦了……”
那树不到两米高,结得都是观赏性果子,能好吃就怪了。
此一遭,大院里赫赫有名的柏鸥,宋衍铭,周晟仨小孩成功会师,大家一看,组合变成三个人,那就改名叫大院三傻吧。
这下柏鸥和宋衍铭都成凑数的了,只有周晟一个是真傻。
又说年前秦令征他们班上不是有个小孩,上课把脑袋卡桌堂里,请了消防员上门一顿拆才给救出来。
周晟当时站在走廊外边,靠着小破仓库的门看热闹。
那门有些年头,还是门栓似的,插槽上面有个洞。
小孩手都不老实,边看热闹边用手抠。
等上课铃一响,其他小孩都陆陆续续回教室,就剩他一个站在那,手指头卡洞里,拔不出来了。
得亏消防员还没走,又是抹油又是拽,好不容易给救下来了。
结果等他回了教室,上课没事开小差,越想越想不明白,手指头卡洞里是洞小,那桌堂那么大,怎么还有人能卡着脑袋呢?
他不信邪,猫着腰折腾半天,等老师看到他半天不抬头,扬声问道:“周晟,你干嘛呢?”
桌堂里传来小孩呜呜的声音:“呜呜呜,老师,我头卡里出不来了……”
老师:……
在这之后,大院小学校规多了一条:
严禁任何人把头往桌堂里伸。
每一条奇葩校规的背后,都有一段奇异故事。
至此,周晟大院三傻之首的地位无可动摇。
年前卫少卿放火烧家,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把宋衍铭挤出去,占得一席之地了。
还好宋亦程放炮炸狗盆的时候是在大半夜,大家都放完炮回屋睡觉去了,知道的人少。
不然,大院三傻一下少了两位元老,就得改朝换代了。
可谓流水的三傻,铁打的周晟。
现在这小孩听见他都能公然嘲笑自己的智商,别管真假,心里可不得先咯噔一下吗。
柏鸢这里热热闹闹,秦令征找了个角落老老实实安静看着。
在柏鸢手底下挨了这么次揍,多多少少也长了些记性,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毕竟他只是没脸没皮,又不是真傻。
私底下挨揍是乐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就成笑话了。
他耐心站了一会,只远远盯着。
等其他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秦令征才大摇大摆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柏鸢课桌上,吊儿郎当道:
“柏鸢姐,走啊,转我班上来吧?”
秦令征,宋亦程和卫少卿三个人能被单独分开,各自占领一班,实属暗箱操作。
毕竟把最能闹腾的小孩都放在一个班级里,搁哪个老师身上都受不了啊!
必须给他们打散了,让他们平时上课聚不到一块,这样才能管得过来。
但柏鸢不一样,她是跳级上来的好学生,只要想转,去哪个班老师都热烈欢迎。
柏鸢没应声,只抬眸看他。
秦令征在心里默数三个数,卡着时间从桌子上跳下来,拉过没人坐的凳子,反着坐上去,下巴搭在凳子背上,眼巴巴的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行不行啊?”
柏鸢眼眸微眯:“你管我?”
“诶,我哪敢呐?”
秦令征一向横冲直撞,善于打破规则,当天晚上回去冥思苦想一夜。
第二天,自己吭哧吭哧拽着桌子进了三年一班。
山不就我,我就山。
你不来,那我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