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同龄的孩子,都从小在大院里接受教育。
这种教育模式和特殊的成长环境,决定他们即使成绩再差,也能在无形之中积累和培养大院子弟该有的学识和本事。
即便没有按照精英继承人的路子走到底。
日后接手家族,只要大方向不出错,维持正常运作还是可行的。
可秦令征半路出家,去读了于他而言屁用没有的音乐学院。
练习时长两年半,也不像是有多少天赋的样子。
之前看他年纪小,想来是玩心重,便也由着他混了几年日子。
也算是有个快乐的童年。
前几年,秦老爷子不服老,喜欢游历名山大川,领略各地风土人情。
一年到头也在家住不了几天。
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子女和孙辈们的事业与学业。
然而,近几个月,他被迫得空赋闲在家,日子也变得清闲起来。
无所事事之际,便开始将注意力转向了孙子的学业情况。
这一关注,自然也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秦家爹妈惯会溺爱孩子。
不打不骂。
只要提要求,不管有无助益,什么都由着他来。
秦令征小时候就被惯得无法无天。
在学校闯祸捣蛋是常有的事情。
老师管不了,说不听,告到爹妈那,也都石沉大海,无济于事。
问就是小孩活泼开朗。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啊!
老师:……
直到上了小学,在柏鸢三天两头的毒打中,才改了不少臭毛病。
但人就是复杂又矛盾的生物。
如果秦令征始终维持在及格线以下的位置,没人对他寄予过高的期望,当他偶尔干了件平平无奇的好事,就能迅速得到有所有人的一致夸奖和认同。
但如果他一直干好事,干得多了,大家对他的要求就开始严格了。
不再安于现状。
希望他能做得更多、更好、更出色。
对他寄予从前所不曾有过的厚望。
秦老爷子也是这个心理。
秦令征这个孙子在他眼里就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
不过这也不是多大的事。
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又道好事不怕晚。
前几年没琢,这两年再修修补补,也来得及。
况且他也并非无药可救。
秦家和柏家一样,同属于军阀世家。
身上背的是实打实的赫赫军功。
相较于主流文化课成绩,还是更倾向于培养继承人的军体素质和军事战略意识。
秦令征笔杆子拉垮,文学素养约等于零。
但他体能一直都出类拔萃。
真真正正遗传到了秦老爷子年轻时的风采。
在大院子弟前几次随部队军训时,秦令征每次表现都没得说。
无论是日常训练,还是面对挑战,都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优秀品质和卓越能力。
多次赢得教官们的高度评价和赞扬。
就连京里军区总领事何老,都对他赞不绝口。
秦令征和柏鸢小时候去军二区打靶那次,这位何老也在场。
还夸过两个小孩前途无量,直言后生可畏。
柏鸢不常去练靶,何老虽然惦记,但打听得知她志不在此。
可惜之余,也无可奈何。
于是只能一门心思,单抓着秦令征不放。
跑了一个,可得把剩下的这个好苗子给看住了。
最近两年,眼看少年长得差不多了,又开口跟秦父要了好几次人。
秦父以‘孩子还小,再过两年也不迟’为由,几次推脱。
终于在年前,让赋闲在家的秦老爷子逮个正着。
当天就关进书房里一顿臭骂。
秦老爷子少年得志,像秦令征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跟着部队独立作战了。
虽说也有当时年代和局势的影响,不求秦令征年纪轻轻也能扛枪上战场。
可也不能连军人世家该有的血性都给磨没了。
再好的孩子,这么惯着,都得给耽误了。
当时就做主,说要给秦令征送子弟军校里读书去。
柏鸥小时候读的就是面对体制内部人员设立的子弟军校,从小培养军事素养,一切按照军事化管理的标准来。
如果不是他半路转去考海军,最后又进了空军军校,当初也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弯,非得从北区转学回到京里念书。
秦老爷子态度坚决,可强扭的瓜到底不甜,还是没一意孤行,先斩后奏。
提前跟秦令征打过招呼,看看他本人是什么意思。
如果同意,那最好。
如果不同意,那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同意。
年后,秦令征被爷爷叫进书房。
秦老爷子也不啰嗦,直截了当地说:
“有件事,需要提前问问你的意思。”
秦令征心中一紧,暗道‘终于来了’。
还有点紧张,食指紧抠裤线,故作镇定地反问:
“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他还觉得联姻这种事,既不能表现得太多热情积极,好像自己多急不可耐似的。
又不能太过推诿拒绝,让人以为自己压根没那个心思。
中间的分寸和尺度得把握好,做到半推半就,矜持着来,总不会出错。
老爷子以为他找借口推脱呢,冷哼一声,背着手,“过年都十六了,也该早做打算,你想不想——”
“我想!”
秦令征本来就紧张。
即便再怎么故作矜持,到底还是没忍住。
不小心赶在秦老爷子说话前就给应下来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得往回找补。
“爷爷,您是为我好,我是您亲孙子,您肯定不能害我,我同意!我当然不能让您难做啊!”
老爷子也颇感欣慰。
对秦令征积极进取的态度尤为满意。
这才是他们老秦家的好孩子啊!
“既然同意,那就早点把事情定下来吧。”
秦令征还觉得事情顺利得过于不可思议,多问了一句:
“这么急?不用再商量了?”
秦老爷子:“还商量什么啊,就是他们来找的我!都惦记好几年了,之前不知道你的意思,让你爸给拦下来了,这混小子,你说他这不是耽误正事吗!”
秦令征满脑子都是那句‘惦记好几年了’。
谁惦记啊?
柏家还是柏鸢?
从柏鸢那什么苗头都看不出来。
她怎么藏得这么深啊!
秦令征忍不住上扬嘴角,跟着胡乱点头应道:
“就是!”
有这好事,他爹拦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