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秦令征送上飞机后。
平日里那种几乎如影随形,时刻被人窥探的目光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
让柏鸢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
留在京里的最后几天。
柏鸢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一边抽查秦令征在南陵的打卡记录。
这么做的目的,既是为了确认他是否真的乖乖留在南陵,没有偷偷溜回京里。
也是对他最近有意无意跟踪行为的警告和教训。
等同于秋后算账。
时间一到,秦令征准时发来他和南陵景区的合照。
柏鸢只随意看了一眼,确定不是后期合成的照片,就重新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在一旁。
她去海口上学,本质上不需要带太多东西。
毕竟,在她上次去海口参加考试前,姜芷就已经提前派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如果有遗漏,等去了海口再重新置办也一样。
不用她大包小包打包自己所有的行李,一起搬去海口。
柏鸢只需要将自己平时用惯了的私人物品,和有纪念意义的物件,单独装箱运走即可。
整理行李的过程中,柏隼一直扒在门口,探头往里瞅。
眼巴巴看着自己亲姐站在房间中央,指挥家里的佣人,把行李一件件装箱封好。
柏鸢忙活了一个上午,最后收拾出来一个手提箱大小的行李箱,拎在手里刚刚好。
等佣人们重新将房间收拾整齐,打扫干净,柏隼这才从房门外走进来。
“姐……”
小孩本来没想煽情,奈何气氛和情绪到了,一张嘴,喉咙里就夹带了些许的哽咽。
柏隼干脆又把嘴巴闭上。
闷着头,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柏鸢怀里。
柏鸢原本还有点嫌弃,怕他把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身上。
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推开,就听见小孩吸了吸鼻子的动静。
柏鸢:……晚了一步。
已经搭在他肩上的手,又改推为揽,轻轻抱回抱了一下,又向上揉了揉他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柏隼蔫巴的声音,才慢慢从她怀里传了出来。
“等我上初中,也要去海口念书,我……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从柏隼记事起,柏鸢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即便初中三年,柏鸢不常会回京里大院,但好歹也是在京里念书。
只要柏隼想姐姐了,坐两个小时的车,一会儿就又能见到了。
站在柏鸢离开京里,去海口读书。
光飞机都要坐6个小时。
柏隼积蓄得快要溢出的眼泪和伤感的情绪突然一滞。
柏隼:好像……当天也能见到……
他愣了两秒,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子里面甩出去。
又恢复了泪眼汪汪的模样。
那也没有在京里时快啊!
六个小时,搁京里他都能见两个来回了。
小孩三年前年纪小,还多少有点儿没心没肺。
没觉得姐姐在和不在身边有什么区别。
不像这两年,懂事了,也到了黏人的年纪。
虽然嘴上不说,但总爱跟柏鸢往一块儿凑。
之前有秦令征这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狗东西在柏鸢身边。
用得到柏隼的时候,一口一个“隼鸟”“姐夫我啊”。
用不到他的时候,随便找个什么什么理由,就能给他打发了。
把小孩哄得团团转。
属于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主。
有秦令征在的地方,他就别想往前凑。
秦令征不在柏鸢身边的这几天。
小孩儿跟柏鸢凑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两个礼拜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正所谓,入奢容易从简难。
再让他回到以前那三天两头才能聚一聚的日子。
就有点儿难以忍受了。
柏鸢虽然平时话不多,看起来对他也爱搭不理的样子,怎么看都跟别人家亲亲热热的姐弟关系不同。
但只要柏隼遇到问题,柏鸢总会耐心地一点点给他讲清楚。
乍一看可能感觉没什么。
但八九岁的小孩,正是一口一个“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恨不得把祖坟都压出挖出来的年纪。
不但问“为什么”,还要再在后面跟一句“你说它怎么不——”,破折号后面缀得一个比一个天马行空。
尤其像柏隼这样成天宅在家的小孩。
不满院子乱跑,体力消耗得也少,就全都在嘴上找回来了。
天天在家,一口一个“爷爷,为什么——”“奶奶,为什么——”,给老两口问得不厌其烦。
每次小孩刚一张嘴,就赶紧给他怀里塞个喷壶,打发他去花园里面浇花。
放眼整个柏家,也就柏鸢能拿捏得住他,跟他说到一块儿去了。
虽说以前柏鸥在的时候,也能跟他说道说道。
但柏隼本人其实挺不愿意跟这个大堂兄在一块儿玩的。
无他。
柏隼没他嘴快。
半天也插不进一句话。
久而久之,比起能躲就躲的爷爷奶奶,和话痨输出机大堂兄。
还是耐心听他说完,再简明扼要一语中的,给他答疑解惑的柏鸢,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
至于柏鸢能耐得下性子听他把话说完,也全靠同行衬托。
当初秦令征八九岁的时候比他可烦多了。
他不光叭叭个没完,真作起来还跟二毛似的拆家呢!
和秦令征三天不打上发揭瓦的淘劲儿相比。
柏隼这都不算事儿。
柏鸢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情绪稳定点儿了,才慢慢拉开,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给他擦脸。
边擦,边回应他之前的话。
“等你上初中,我就该上大学了。”
“到时候在不在海口还不一定呢。”
“在京里好好待着吧,啊。”
柏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