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历年长的刑警笑着问道:
“我问你,报案人姓什么?”
年轻的刑警不假思索地回答:
“柏。”
资历年长的刑警接着问道:
“省一把手呢?”
年轻的刑警自信满满地回答:
“这还用问吗?柏呗!”
资历年长的刑警笑了笑,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年轻的刑警毫不犹豫地回答:
“明眼人都知道的事,父女关系!”
“是啊,你也知道他们是父女,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比咱们见一面又批条子又打报告容易多了。”
资历年长的刑警悠悠地说道。
“那你觉得,她要是想跟自己亲爹告状,还需要经过咱们的手上报,费这二遍式吗?”
年轻的刑警得到提醒,愣了一下,这才想清楚其中的缘由。
如果是这样,那这案子就应该是上面来人,特事特办下派到他们手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正常的批捕流程了。
见他一点就通,资历年长的刑警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然人是走正规流程送进来的,就说明她并不想闹得大张旗鼓,过分张扬,像他们这种人家,牵一发动全身,你看着可能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因此引来了记者,上了新闻热搜,那就股市波动就在所难免,这可就不是件小事了。”
说着,他拍拍对方的肩膀,“至于其他的,不该管的别管,他们大家族错综复杂,从上到下都是人精,一个弄不好被当做枪使都是常有的事情,咱们就做好分内之事,公事公办,继续往下走流程吧,如果有特殊需要,不用咱们问,她自己就会说的。”
年轻的刑警想了想,忍不住开口:“怎么感觉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呢?像他们这样的人,遇到事情不应该动用全部资源和雷霆手段,叫歹徒付出惨烈的代价吗?”
“在这种小人物上动用资源?大材小用了吧。什么叫特权,办正常规定下办不了的事才叫特权,你下楼买个菜还得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上,在门口剪彩录像等着菜市场老板亲自接你才进去?年轻人,少看点儿电视剧吧……”
案件处理的这段时间里,柏鸢仍旧每天按时上学下学,淡定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事情发生的时候,目击者寥寥无几,柏鸢又未刻意声张,打草惊蛇。
因此,学校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几天前曾在学校门口发生的绑架未遂事件。
柏鸢既没将事情跟家里说,也没催着警局加快调查进度。
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将身边人的反应和异常尽收眼底。
根据她的推断,既然是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故而不是其他地方,本身就能说明两者的关键性。
事情发生后的几天里,消息被封锁得严严实实,里里外外也再没传出一点风声。
这种死水一般的平静,也必然会给始作俑者施加压力。
越是打探不到情报,越要担心她这里掌握了多少证据,顺藤摸瓜拽出多少线索,是不是要一次来个大的,又能造成多大的打击和反噬。
柏鸢对此事的的态度不紧不慢,裴缙却反而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急切。
在一个礼拜都没听到任何进展的情况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午后单独把柏鸢叫出来询问事情的进展。
从那天之后,裴缙便不再鸵鸟似的缩在家里,而是恢复了正常的在校生活,对来海岚私立高中上学这件事,也没了最一开始的抵触。
跟班们见状,便又一窝蜂的凑了上来,继续帮着裴缙出谋划策,搞他之前那一套狗血的“先爱后甩”抓马文学。
然而,裴缙心里装着大事,对比便不再像之前那么积极。
跟班们还以为他接连受挫,被伤到了自尊心,又纷纷拐弯抹角地安慰,气得裴缙恨不得赏他们一人脚。
面对跟班们的不解,裴缙到底还是没拉下来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论,倔强地说道:
“你们出的都是什么破主意,没一个有用的,行了,我也用不到你们帮忙,少爷我自有打算!”
不过说实话,经过这几次跟柏鸢的接触,他对柏鸢的看法也变得复杂了许多。
一方面还是来自于家里长辈的胁迫,这种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就范的感觉,对十五六岁具有反抗精神叛逆少年来说,就跟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哪怕本来不排斥不抵触,被先辈们谈话之后,也会本能的生出抗拒之情,这都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的事情。
另一方面……
裴缙在学校的这几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面对柏鸢。
主要是,每次看见对方礼貌浅笑着的模样,他的心口就忍不住一阵发热,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对方之前在车上说的那两声“裴少”。
虽然是调侃,却让裴缙每每想起来,心里就跟羽毛刮过似的一阵发痒,总想找个什么机会,让对方再叫这么一次听听……
总归得跟之前的调侃不同,要是心服口服,恭恭敬敬的喊一句才行。
由此,裴缙想了半天,也就只想到从那天的绑匪着手。
想着如果能先一步帮柏鸢把事情处理好,不说到她面前去邀功,于情于理,她都得认认真真的跟他道个谢。
可等他去警局问了一圈之后,却得知一个礼拜的时间过去了,事情仍在调查,一点儿多余的进展都没有。
裴缙的第一反应就是里面水太深,就连柏家都挖不动。
心中警铃大作。
当下就在中午把柏鸢堵在学校里面,上来就问: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柏鸢:“……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