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提炼灵液还是凝练灵砂,首要步骤皆需挤出其精华,在这片尚无仙器辅助的世界中,一切都得依赖人力。部落周边广袤之地,生长着一种形似蟠桃的异果,其果实如拳,酸甜可口;此外便是梨子,相较于蟠桃,它们更为甘美且耐储藏。还有些许杂类水果,诸如柿子、枣子等,然而数目皆稀少,特别是枣树,直至今年方才被发现。然而枣树易受天地灵气滋润,只需择地种植,数年后定能繁衍成一片枣林。
制作灵砂,则以蟠桃与梨子为主,因其内含丰富灵液,易于提取。
为了提升效率,族人们便利用了苏晓先前制作的一种类似灵石研磨器的器具,那是他在灵感迸发之际所烧制的。本想用于研磨一些修炼材料,无奈陶土制成之物终究不及天然灵石坚硬,故而一直未曾派上实际用途。
这些灵石研磨器边缘恰好设有出口,刚好适合榨取果液。将果子逐一剖开,浸泡于清泉之中,待会儿再一并挤压。暴露在外的果肉很快就会变黑,严重影响其内在灵力的纯正。
部落中唯一一把可用于精细削皮的法宝便握在苏晓手中,因此这项工作便由他独自承担。孩子们则交给巫师教导,尽管如今不必每日苦读,但昔日学过的修炼法门亦不能荒废,此举权作温习巩固。
朗朗书声在部落上空回荡,充满浓厚的修行气息。
精心挑选出最为成熟的蟠桃与梨子,分别装满两只木盆,甜度倍增。随后将果子平铺于洗净的灵石研磨器底部,再以特选的木质杠杆施力下压,顿时,浓郁的灵液汩汩而出。此木杆直径略小于研磨器孔径,是临时寻觅而来之物,若事先有所规划,倒是可以做得更为巧妙,至少不必每次都费力取出木杆。
除此之外,唯一不便之处在于每榨一次就必须清洗一次研磨器,毕竟其本就是为了榨取灵液而设,只能算是兼职用于炼糖的过程。
苏晓顺手拿起一只细密的藤编篮子作为滤网,大部分果肉都被拦阻住,剩余的微末杂质对于灵液品质并无大碍,反而更能增添一丝独特口感。他品尝了一口初榨的灵液,其味道果然美妙无比。
待所有灵液榨取完毕后,苏晓舀出了两碗让大家品尝。未料其中最为钟爱者竟然是部落里的长者——炎。年事已高的炎,多数牙齿已然脱落,平日进食只能选择炖煮至极烂的食物,至于那些尚未熟透近乎腐烂的果子,他也无力咀嚼。然而,将果子榨成果液之后,这一切顾虑便烟消云散。见炎对此喜爱有加,苏晓又特意为其盛了一碗送去。
在修真界,寿元超过七旬便可称得上是高龄,尽管炎早已记不清自己度过了多少严冬,但从他的精气神来看,年龄肯定不小。满足这位长者的喜好,对于苏晓来说自然是义不容辞之事。
两大盆满满的果子经过榨取,最终仅得到半盆清澈如玉的灵液,约有十来斤左右。接下来便是熬炼糖浆的关键时刻,需将其中的水分尽数蒸发,余下的便是富含天地灵气的糖浆了。
不同于世俗的炼盐之术,熬制灵糖需以文火细细烹煮,并需不间断地搅拌,以防其底部烧焦,因一丝微焦之气即足以毁去整锅灵糖之纯净口感。随着水分逐渐蒸腾,搅拌之下愈发费力,果汁浓缩至浓稠无比,终至于难以拨动的地步,苏晓深知此刻灵糖已然熬成大半,最终收汁仅余薄薄一小锅。幸而之前更换了一口较小的丹炉来熬炼,否则无论如何翻搅,终将难免焦糊之患。
若此时将仙果投入此糖浆之中,再加以精心搅拌融合,便成就了传说中的天元糕。提及天元糕,苏晓脑海中浮现出一位道行高深的大师兄,用他那“洞天福地话”悠然说道:“玉玲仙子何故流泪?财宝满堂有何悲泣之意?”
虽无法制成天元糕,但部落果林内的山楂树却给了苏晓灵感,日后不妨尝试包裹糖浆制作一些仙果糖葫芦,这种甜品自古以来便是老少皆宜的珍馐美味。去年采摘的山楂大多留作冬季食用,因其略带酸涩,除孩童之外,族人鲜有问津。若非苏晓屡次强调用餐时务必品尝些许山楂,许多人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熬制好的灵糖只需静待其自然冷却便可,只是可惜并未备有阵法模具,只得待其完全凝固后逐一敲击取出。此情此景,竟与苏晓幼年时所见卖仙露糖的商贩颇有几分相似:那位行走江湖的仙侣挑着两个盛满仙露糖的篮筐,穿街过巷,引来众多稚童持银钱或珍贵物什换取几枚甘甜。然而那时的苏晓家境贫寒,读书尚且不易,更别提购买品尝,唯有眼巴巴望着他人享受,自己暗中咽下口水……
此刻气温尚高,糖浆冷却缓慢,太阳已渐渐西沉,苏晓估算恐怕要等到次日方能完全凝固。此时采集队带回了数筐新鲜水果,只可惜这些果实成熟期过于集中,往往尚未及享用便已熟透泛滥。如今除了晒制成果脯,还可提炼成纯粹的果灵糖,此乃未经任何杂质掺杂的天然美味。
然而提炼果灵糖的过程耗损惊人,两大盆水果竟仅得二斤糖分凝聚而成,其提取效率相较于炼盐更为低下。除非正值硕果累累的丰收季节,否则断难如此挥霍浪费,实乃暴殄天物。
翌日清晨,苏晓小心翼翼地从陶罐中剥离出已凝结成型的糖块,这一过程耗费了不少心力。部落所制陶器虽力求圆润,无奈缺乏炼制精良陶器所需的旋转工艺,因此多少存在些微瑕疵。平日里这些瑕疵并不妨碍正常使用,但在试图倒出坚硬如石的糖块时,则显得尤为棘手。
紧实的糖块犹如被封印其中,稍有不慎便会令陶罐破损,若每次炼糖都要破罐而出,无疑太过浪费。于是乎,苏晓不得不选择将糖块一一敲碎,所幸医术修炼者的手法极为稳定,力度掌控精准,最终只破碎了一小块糖晶而已。
在追求炼制丹药的精纯与均衡之道时,苏晓甚至以灵刀在糖胚之上刻划出一道道法阵般的纹路,所敲打出的灵糖块儿便均匀了不少,最终炼制出了三十余枚灵糖,这般数量足以数次作为修行突破的奖赏。若再收集几日灵果,定然又能炼制出新的一批,自此之后,即便是部落之中,众人也能品尝到这凝聚灵气的珍馐,虽不至于充裕,却也开启了修炼之路上的一扇新门。
公输这些日子一直在编织蕴藏法阵的灵篮,苏晓还将机智过人的北一派遣给他,协助砍伐蕴含元气的翠竹,并处理各类琐碎之事;而北二则随狩猎队外出历练,据说他在外表现勇猛,不仅狩猎技巧高超,更有胆识与野兽搏斗,与部落中以往那般阿谀奉承的形象判若两人。
最受族人欢迎的灵篮仍是那种仅需一手便可提起的大小,便于携带,而大型的灵筐则因搬运不便而被族人们冷落。因此公输依然专注于制作小型灵篮,此类篮子主要用于供给采灵队,内部铺设兽皮,用来装载蕴含生机的灵果再合适不过。
……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我要……要……灵糖……”夜幕降临时,刚刚打猎归来的黑铁还未踏入石洞,便迫不及待地呼唤着神使之名,索求那珍贵的灵糖。相较于其他孩童,黑铁得到灵糖的机会并不多,皆因其修行不济,故奖励稀少,平日只能靠武力掠夺些许品尝,至于公然侵占,黑铁尚不敢轻易为之,毕竟那是对付外敌时才采取的手段。苏晓一直教导他们要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