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中灯火通明,暖光落在青年的脸上,将那种冷硬粗野的英俊照得格外清晰。
朝晏想到杀气四溢的锋刀,淬着愈燃愈烈的野火,好像他的呼吸,整个身躯,都被这样的利器掌控着。
“这里是皇极殿,七日里,皇上有五日都需要来此上朝,若是弄上了脏东西。”
朝晏骨节分明的手抬起,缓缓拨弄着青年冕冠前方的垂旒。
珠玉碰撞的声音极为清灵干净,可是落在此时的朝晏耳中,像是迸溅着的火星。
一声一声,似火星一点点的在他心里撩拨着热意。
江声微微歪头看他,挑眉的模样很是恣意张狂。
“弄上了会怎样?给朕仔细说说。”
朝晏看着垂旒拉长的阴影在青年脸上游移割裂,视线仿佛被牵引了一般,从江声锋利的眼眸开始,一遍一遍将他看在眼里,也看尽心尖。
他握住青年的手,放在龙椅上栩栩如生的龙纹扶手间,带着对方的手一起摩挲着那精细的纹路。
“我怕皇上以后在此上朝,想得都是臣如何在这张龙椅上伺候您。”
朝晏说着跪了下来,修长如玉的一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江声缓缓垂眸,俯视着侍卫打扮的朝晏。
这样从上往下,对方仰视的模样看得十分清晰,俊美昳丽的面容带着一种侵略性的美,摄人心魂般蛊惑着江声。
江声宽大的手掌覆在男人的下颌上,对方稍微比他凉了一些的体温,让他觉得好像是在触碰一方美玉。
“真要是那样,也是爱卿的本事,不是吗?”
青年微微俯身,靠近了朝晏些许,拇指落在那殷红的唇瓣上,用力碾磨成更加靡丽的颜色。
“你说,朕说得对吗?朝爱卿。”
朝晏的呼吸重了几分,隔着晃动的垂旒,幽沉晦暗的视线落在青年脸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皇上是天子,天子所言自然不会有任何错处。”
江声散漫一笑,打落朝晏头上的官帽,低头和男人前额相抵。
那些珠玉就这样滑过朝晏的耳畔,触感冰凉。
“爱妃,要对朕使出你的千般本事吗?”江声顿了顿,薄软的唇缓缓翕动,故意说出了两个字来。
“现在。”
朝晏正要说话,龙椅上的天子使坏地落下亲吻,一个极具攻击意味的吻。
间隙里,江声将朝晏拐到了自己的腿上:“爱卿,你的本事呢?”
他发狠地亲了一下,嗓音沉得喑哑。
“不会是都忘了吧。”
江声很少用这样的角度去看朝晏,对方懒散半阖着的样子像是夜色迷蒙中的荒山冷月,清冷空静,美不胜收。
明明高悬于天际,不可攀附,可是此时又在他的怀里,被他拉进了阴寒漆黑的深渊中。
朝晏默声不语,只专心应对着眼前的大梁之主。
他像是被彻底驯服的毒蛇猛兽,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主人收起剧毒的獠牙,藏起利爪。
这样温和驯顺的朝晏,让江声仿佛淹没在了汹涌而来的烈火中,四肢百骸都烫得难以形容。
青年捧着男人的脸,目光灼热无比地看了过去。
“我的。”
“我一个人的。”
朝晏眯了眯狭长清绝的眼,从青年腿上下来,再次跪在地上。
“嗯,夫君也是。”
跪着的朝晏却看不到一丝臣服温顺的姿态,他几乎是强硬地固定着青年的膝盖,让对方露出自己的脆弱。
“是我一个人的……”
江声被对方眼里强烈的独占欲烫了一下,更加激荡的占有欲摧毁着理智,他有些粗暴地半握着男人修长的脖颈,指腹按在性感的喉结上。
“朝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敢忘了,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
现在的江声,一次又一次的得到朝晏,他怎么可能满足只得到朝晏的碎片?
他要得到朝晏的全部,这个人的呼吸,躯体。
眼里所见的,心中的所思所念,都要是他,全部都是他才行!
江声不可能放弃朝晏,如果回到本源世界,对方不愿意,他会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条件,把朝晏关起来。
他要让高高在上的二组组长,成为牢笼的囚犯,成为他的囚徒。
朝晏不懂青年为何会突然这样?可是他喜欢这样的威胁,也喜欢这样为他疯狂的江声。
喜欢。
喜欢得都要疯了。
皇极殿是办正事的地方,江声没打算真的在这里做什么。
回到宣政殿,沐浴之后,青年本来以为会像之前那样,谁知道朝晏竟然做出了让他有些傻眼的举动。
“不是……你和谁学的?”
江声不由得想到了那本《百花谱》,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发现相关画面。
难道是……无师自通?
青年震惊之中,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批饿极的雄兽吞噬殆尽,吃得连渣都不剩一点。
朝晏抱上来的时候,暗沉的视线扫过青年有些涣散的眼眸,轻笑了一下。
“喜欢吗?”
江声的视线定格在男人殷红湿润的唇瓣上,三秒过后,他凑过去重重亲了一口。
“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死在你手上。”
朝晏说不清什么缘由,这样凶性暴戾的江声仿佛山林间炽烈灼人的大火,让他彻底陷入进去,再也没有一丝逃离的机会。
他握住江声的手,轻轻覆在自己脸上,缓慢看过去的目光很是温柔缱绻,像是一阵残留着夏日气息的秋风。
“死这种事,等我向夫君使出你要的千般本事再说。”
江声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什么叫他要的啊?
“朝晏,是……”
青年的话音被堵了回去,朝晏动作很是轻柔的吻他,眼睛里满是深深的笑意。
算了。
江声认真一想,觉得这都不叫事。
他老婆本来就因为皇权,对他不能完全信任,总是担心会被他抛弃。
这种小便宜,朝晏要是喜欢的话,他这个做老公,送他一万两万件都行。
第二日,清丈土地的旨意便拟好了。
江声看过以后,让人再拟了一道旨圣旨。
朝晏为钦差,前往澜州负责那边诸事的圣旨。
内阁中有一半人反对这道旨意,毕竟朝晏只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之前荥州的事,交给了江旻,对方是一品亲王,荥州那边的官员谁敢不尊赵王殿下。
朝晏此人,据说他一直在家中养病,这事怎么会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