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姐,消消气。”
魏淑清是真怕给孙金花气出个好歹来。
“卫国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就是耳根子软。”
耳根子软的孙卫国,再配上一个巧舌如簧的媳妇,被媳妇牵着鼻子走,也是必然。
孙金花叹息一声,她对儿子气归气,怎么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扒心扒肺养的,她说不认儿子也是在气头上。
“这些年,我不是不知道卫国日子过得艰难。我也没少一次次的去帮衬他们,我给马小珍找过工作,也劝他们少生孩子,甚至卫国这个车间主任,也是我去求的人。”
说着说着,孙金花就抹起了眼泪。
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她除了没有直接给孙卫国拿过钱,该干的都干了。
可惜,她的儿子不念她的好,甚至怨恨她。
魏淑清知道,这其中大部分是马小珍从中作梗。
她只能拍拍孙金花的后背,安慰道:“卫军和卫民都是孝顺孩子,大姐,你这也算的有福了。”
“说到卫民,我还真有点担心。”孙金花四十多岁才生下了孙卫民,现在她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这末生子都还没有成家,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淑清啊,你要是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就给我们卫民介绍介绍,我要是能亲眼看着他结婚生子了,让我马上闭眼也值了。”
“说什么呢大姐,你准能活到一百岁。”
魏淑清笑眯眯的说道,“卫民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离开孙金花家,魏淑清便径直去了公司。
她最近打算在首都开店,正在与首都的供货商进行对接,洽谈开店的事务,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王辰安打趣道:“你这还真就是享不了清福,就这么忙了一辈子,现在都快到退休年龄了,反而又要开新店。”
“你也别说我。”魏淑清笑眯眯的看着丈夫,王辰安老了,成了风度翩翩的斯文老头,白发金边眼镜,怎么看都是让知识浸透了,“你不也下不来手术台吗,王院长。”
王辰安离退休还有四五年,总算是混成了副院长,正式踏入了管理层。
而此时,周华康早已经调到省医院去做院长了。
“你们医院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给卫民张罗张罗,孙大姐想着抱孙子呢。”
魏淑清并不热衷于说媒,手里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这也把王辰安难倒了:“我只能说打听打听吧,你知道的,我平时也不留心这个。”
“那你就费费心,好好留心留心。”
魏淑清笑着嘱咐。
夫妻俩说说笑笑之间,魏淑清的电话突然响了,是魏母。
“淑清,不好了,你爸晕倒了!”
魏母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什么?!”魏淑清“腾”的一下站起身,她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冷静,“妈,你先别着急,你赶紧打120,让他们把爸送到第一中心医院,我马上就过去。”
“好好好!”
魏母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赶紧按照魏淑清说的去做。
她的手都因为慌乱而颤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魏父没事儿。
魏淑清和王辰安两口子分头行动,魏淑清赶紧去了医院,王辰安则是联系相关的科室安排病房。
等到魏淑清到医院的时候,魏书海和杨柳两口子已经在抢救室门口等着了。
“爸怎么样?”
魏淑清惊魂未定。
魏父魏母已经将近八十,虽然知道早晚可能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了,魏淑清还是有些惊慌。
“还是老毛病,心脑血管破裂。”
魏书海面色凝重,他来的早已经和医生沟通过了,得到的消息是不容乐观。
“怎么会这样!”
魏淑清忍不住焦躁的走来走去。
杨柳赶紧拽住她:“小清,看开点,这不是正在抢救吗,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魏淑清点点头,她又想起了魏母,“妈呢,妈在哪?”
朝夕相处,过了一辈子的老伴儿突发疾病,魏母肯定吓坏了。
“妈在我家,有大虎他们两口子陪着呢。”
大虎早已经成家了,娶的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大虎的媳妇刘芸怀了六个多月身孕了,身边不能离了人,索性让大虎在家照顾刘芸和魏母。
魏淑清点点头:“那就好。”
魏母也一把年纪了,实在是不适合在医院外边担惊受怕。
手术一直经历了三个多小时,医生全力抢救,但是魏父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消息传来,魏淑清如遭雷击。
她仿佛看见了,魏父骑着那辆平板三轮车,身上散发出柔和点光晕,朝她招手。
“小清,爸走了!”
“爸!”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魏淑清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地上。
“小清!”
魏书海和杨柳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等到魏淑清再次恢复意识,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王辰安和妞妞一脸焦急的等到床边。
“爸他……”
魏淑清一句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永远的,没有父亲了。
“我知道,我知道!”
王辰安握着魏淑清的手,希望用这种形式,能给她一些安慰。
“爸爸!”
魏淑清放声大哭。
“妈,你别哭了,你这样,姥爷他也难受……姥爷他……”
妞妞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说完,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母女俩抱头痛哭。
发泄完崩溃的情绪,魏淑清强打起精神来,开着着手忙活魏父的丧事。
她第一时间找到了魏母。
老太太年纪大了,大家伙本来是想瞒着的。
但是夫妻连心,老太太依旧敏锐的感觉到了老伴儿的逝去。
她在二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医院,想见老伴最后一面。
“妈,你没事儿吧。”
魏淑清赶紧上前搀扶住魏母的另一只手。
魏母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目光也变得混浊,她在风烛残年的年纪,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
“小清,你爸他走了!”
魏母说着,开始擦起了眼泪。
少年的夫妻,老年伴。
与另一半永别,让她已经是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