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石疆坚称并无预谋，然而在这紧要关头……他唯有选择相信他的话语。
吱呀！
朱盛亭内心不由一阵紧缩。
大长老。
位居一人之下，统御万众之上。
眼前这位青年看似不过二十出头，如何能坐上霸刀宗的二长老之位？
即使霸刀宗遭受重创，其核心高层仍有半数屹立不倒，八大长老亦余几人，难道此子……实力竟超越其他长老？
绝对不容置疑！
但是……
无论他的修为如何，两派实力悬殊已定，结局早已注定。
如此局势，绝非单薄之力所能逆转乾坤。
想到这里，朱盛亭不再犹豫：“不愿归顺？顺吾门者昌，逆吾门者亡！”
“呵呵……”
石疆忽然笑了，边笑边摇头。
“笑什么！？”朱盛亭冷冷质问。
霸刀宗虽仅剩三十余弟子，但这其中包含了将近半数的顶尖强者，这也是为何朱盛亭能保持耐心的原因——他想将这些精英招揽至惊龙门旗下。
“不然，听我说如何？”
石疆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围成一圈的百余名惊龙门精兵：“谁愿意加入霸刀宗？只要加入，未来前程无可限量，否则……只有灭亡一途。”
“哈哈哈……”
身为掌门首席弟子，汪小芸的地位颇高。
在这般场合，寻常弟子不敢妄言，她却纵声大笑起来。
“就凭你？”
她笑得东倒西歪，几乎站不直身子：“你要威胁本门？是你个人之意？还是代表整个霸刀宗？哈哈……你想让我笑死，好继承我的财富吗？”
“若我当众被剥去衣物，暴露于数百人眼前，恐怕早已羞愧自尽。”
石疆微笑，轻瞥了她一眼：“也就你……不但活下来，还笑得如此欢愉，真是无耻至极。”
“你……你在说什么？！”汪小芸怒吼。
“怎样？想要与我单挑？”石疆笑问道。
吱呀！
汪小芸的神情瞬间僵硬。
她不清楚石疆的具体实力，但从上次他震碎衣物的场景来看，对方的修为显然超出自己。
更何况，柳荃宣称他是大长老，足以显示其修为非同一般。
单挑？
她不敢应战。
“身为霸刀宗的大长老，向一名晚辈弟子挑战，难道不怕辱没名声？”站在朱盛亭身旁的老者冷笑。
“那么……我与你单挑？”石疆笑道。
“你……”
老者的表情一顿。
他是惊龙门的大长老，地位与石疆相当。
拒绝？
会被视为怯懦。
接受？
同为大长老，他并无十足胜算。
“废话连篇！”
朱盛亭挥手呵斥：“我门派占据绝对优势，无人会与你单挑——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如此说来，朱掌门准备群起而攻之？”石疆反问道。
“要么臣服，要么赴死！”
“原来如此……”
石疆缓缓拔出了柔软的剑。
他轻轻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实言相告，我初登霸刀宗长老之位，诸多同门并未对我心服口服，故而……刚才所言，仅是我个人之意，无法代表整个霸刀宗。”
此言何意？
“石疆！”柳荃惊骇失色。
“他们是否归顺，事后你向他们询问便知，至少……”
锵！
石疆手中软剑一振，清亮的剑吟回荡，他笑道：“我无意屈膝，所以我选择——独战你们所有人。”
“给我斩了他！”朱盛亭厉声呼喊。
霸刀宗虽只剩下三十多修士，其中不乏天境七八重的强者，若能收归惊龙门，必成一股强悍战力——朱盛亭深知，要令霸刀宗臣服，必须先除去那些顽固之辈。
毫无疑问，石疆正是那个顽石般的阻碍。
嗖！
嗖！
嗖！
鉴于石疆乃霸刀宗长老，惊龙门一方也不敢掉以轻心。
单挑？
想得倒美！
破空之声中，三位长老同时掣剑而出。
“就你嘴上功夫厉害。”
石疆未看三位长老，目光狡黠地锁定朱盛亭：“吠得响的犬不会噬人。”
话音未落，软剑凌空疾刺。
咻！
忽然，一道流光自剑尖迸射而出。
太快了！
快得周围众人无从应对。
就连十几步之外的朱盛亭，也只是勉强做出了反应。
拔剑。
抵挡。
铛！
刺耳的脆响里，勉强举剑抵挡的他，剑身被流光从中截断。
他紧握断剑，眼中充满了震惊、恐慌和深深的绝望，身躯犹如雕像般凝滞不动。
流光斩断剑身后，速度竟未见丝毫减缓。
赫然！
朱盛亭的颈项上多了一个窟窿。
剑气穿喉而过，又自后颈透出。
鲜血如泉涌出！
三位已拔剑在手，欲要冲锋的长老，此刻都满面惊恐地停下了脚步。
咚！
咚！
咚！
石疆的脚步轻盈，却像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走向朱盛亭，惊龙门那边的精锐，无一不惊惧地后退。
当然，石疆未曾正眼看他们，也并未在意他们的进退。
不退？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直至走到朱盛亭身旁，他在众人的骇然注视下，猛然一脚踹去：“话多是吧？现在为何沉默？你不是最会叫嚣吗？嗯？叫啊！你倒是叫啊！”
显而易见，朱盛亭已无法出声。
只因他的大力踹击，破碎的骨骼声不绝于耳。
这便是……
传说中的鞭尸吗？！
恐怖的力量下，朱盛亭的骨骼尽碎，鲜血喷溅，染红了石疆的战靴。
“……”
战场上，双方人马皆瞠目结舌，恐惧弥漫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没错！
包括以柳荃为首的霸刀宗三十多人，无一不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自然不知，石疆虽冷酷无情，却并非嗜杀之人。
他的残忍表现……
唯有残忍，才能震慑人心！
震慑住惊龙门，方能减少牺牲。
否则……
对于拒不投降者，必然要一一清除，杀孽岂不更重？
就在这一刻，柳荃恍然大悟，为何石疆言称并无策略。
计策？
智谋？
那皆是在力量均衡，或是弱小之际所用。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何需借助任何诡计？
“我记得，你似乎说过……”
石疆转首，望向汪小芸：“一定要取我性命，对吧？”
汪小芸恐惧至极，几近失控。
那是她的师父！
震惊龙门的现任宗主！
竟……被一剑瞬杀，而且相隔遥遥十几步！
“我……我……”
她胆颤心裂，双腿颤抖无法立足。
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地。
咻！
又一道剑芒飞射而出。
扑通……
头颅滚落。
瞪大的双眼满是绝望。
“以众欺寡？”
石疆转头，注视着那三位握剑而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长老：“我说过，我一人挑战你们所有人——来吧，一起上。”
铛！
长剑坠落地面。
扑通！
其中一位长老，双腿一软当场跪倒，如捣蒜般磕头：“我愿意……我愿意加入霸刀宗……”
无知者无惧。
就拿宋轩武为例，他认为武道八重天便是顶峰，因此即便在江心岛之战中见识过石疆施展剑芒，也无法想象更高层次——他全然不知武学尚有更高的境界。
反之，这些二流势力的长老，多少听闻过一些秘辛。
比如，武道之上。
玄道！
剑芒！
他们深知，在玄道强者面前，除非修为相当，否则……人数毫无价值！
人越多，只会死得越多！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
围攻霸刀宗的百余人，瞬间过半跪倒在地。
骨气？
面对绝对的力量，面对生死关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守气节。
生命，毕竟仅有一次。
锵！
锵！
锵！
忽然，二十多名震惊龙门弟子不顾一切地抽出兵器。
“跟他拼命！”
“老子宁死不屈！”
“大不了就是一死！”
“各位同门，为宗主抗争啊！”
世间不乏贪生怕死之人，也有悍不畏死的硬汉。
但若没有匹配的实力，骨气只是徒增死亡的速度罢了。
石疆的目光一寒。
突然！
正当兵刃即将再次交锋之际，衣袖破风之声疾速逼近。
“不好！”惊呼声传来。
石疆的瞳孔骤然收缩。
两男一女。
他们站立在外围，仿佛震惊龙门与霸刀宗上百人，都被这三人围住。
“石疆？”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哗啦……
听见呼喊，感受那森然杀意，震惊龙门的百余人纷纷急速后撤。
无论是先前下跪求饶的，还是少数坚决不降的，都趁此机会拉开距离，随时准备逃跑——有人对付石疆，他们才有可能逃脱。
咚！
咚！
咚！
韩辰和宋轩武毫不犹豫，立即上前护卫石疆左右。
柳荃稍加思考，也毅然站了出来。
姜承旭……
七长老唐笠……
然而！
最后，六个身影挺立而出。
韩辰与姜承旭，尚未正式拜入师门之列，也就是说，在这危难之际，霸刀宗三十多位弟子中，能与石疆并肩战斗的……仅剩四位而已！
当然，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在霸刀宗里，与石疆交往频繁的，唯有柳荃和宋轩武两人罢了。
其他人又凭什么舍命相搏？
石疆的目光落在那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身上。
女子约莫三旬，看似并无奇特之处，而三人中年长的则是一位中年男子。
真正引起石疆注意的，却是那位青年。
看其面容，最多不过二十五六载，然而，石疆隐约感受到，他才是身份最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