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婳无比震惊，这才明白为何前世是江世宏用这项技术跟傅家达成了合作。
    江世宏有了这项技术，真的是春风得意，十分欢快，光新兴项目就赚了十几个亿。
    更别提其他的公司也需要这项技术，纷纷找上门来。
    江世宏门槛设得很高，利润低于一亿的项目他鸟都不鸟一眼。
    谁知道，真正发明了这项专利的人穷得连五千万都还不上，还悲催地蹲大牢了呢！
    童婳气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一对黑眼睛如墨一样深沉，凭什么江世宏不劳而获得到这一切。
    “难道你就这样把你的研究成果白白给江世宏吗？”童婳愤愤不平道。
    封起澜有点奇怪地看着童婳。
    ……这试探地也有点用力过猛。
    封起澜摸摸他的卤蛋头，“也不是白给的，他会给我两千万。”
    童婳闷着一口气，“两千万，够你研发的费用吗？你学生的工资发了吗？”
    两千万，呵，要知道江世宏凭这项技术光在新兴项目就赚了十几亿啊。她是真心为封起澜不值。
    封起澜道：“虽然不太够，但你别忘了，我在江河科技还有股份啊，每年还是可以拿分红的。加上分红，这些钱可以维持澜胜的运转。”
    等于是封起澜在用自己的钱搞研究，做出来的技术提供给江河科技。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头顶的天空星星被城市的光污染遮挡，偏郊的路灯稀稀疏疏。
    漆黑的窗户倒映老人的光头，倒是锃亮无比。
    封起澜不无嘲讽地道：“五千万，换我这么多专利，江河科技不亏吧？江总，哦，是你爸，不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童婳：“……”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江世宏明知封起澜拿了五千万自立门户却没有发作。
    澜胜科技就相当于江河科技的研发部门。
    不，比江河科技自己研发产品还要省便。因为江世宏不需要花他的钱啊，都是封起澜在花自己的钱。
    童婳想想都替封起澜心痛不已，一双眼睛泛起滚滚波滔，“岂止是不亏，你这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啊，封总。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封起澜笑悠悠看着童婳，有点无奈，“丫头，你这么小小年纪就开始跟你爸一样耍心眼了？你爸这是要培养你做接班人了？”
    他始终以为童婳是代替江世宏来试探他的。
    对此，童婳深感无力，江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封起澜呷了一口茶，哀叹一声，“到我这个岁数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就喜欢搞搞研究，只要在我生命剩下的时间里，安安静静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也知足了。”
    封起澜的话不可谓不真诚，科学家的境界，童婳听着内心泪流满面。
    “封总，你就真的不为自己争取一下？这可是价值十几亿的技术啊。”
    童婳敲了敲桌上的文件，“你只用它换两千万，不是太亏了吗？”
    ……简直脑子被狗啃了。
    封起澜不解地看着童婳，“不然能怎么样呢？反正我无儿无女的，就算给我十几亿，我交给谁继承，再说……”
    封起澜摸摸童婳的头，“再说，我把技术交给江河科技，最后还不是便宜你？以后江河科技是你的。”
    童婳推开老头的手，瘪了瘪小红唇，嗤笑一声。
    江世宏才不会把江河科技留给她，他会把江河科技给江星柔。
    相当于封起澜现在是给江星柔作嫁衣，也是……
    啧，在给江世宏的小三做嫁衣。
    童婳秀眉深深拧起，“封总，你还真是高风亮节啊。然而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你的员工、你的学生想一想吗？他们辛辛苦苦搞的技术，本来可以大赚一笔，买房子、买车子、娶媳妇，现在，大概也只能拿点基本工资了吧。”太惨了。
    说到这里，封起澜的表情终于有了龟裂，老头的眼底一片黯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忘了那五千万，你是真想让我去坐牢啊，丫头？”
    童婳：“……”
    讲真，童婳是真想让封起澜去坐牢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是封起澜摆脱江河科技的必经之路，就让它早点发生。
    童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已经都凉透了。
    “我只是为你的员工不值罢了。”
    “咳，可他们留在江河科技也批不到研究基金，很多人被裁去跑滴滴做生意……唉……”
    封起澜认命地道：“其实他们除了做研究也做不来别的事，在我这里至少还有事做，是不是？”
    童婳道：“你可以跟叶氏集团合作啊，叶总会帮你的。我听说叶氏集团以前也投了很多钱给江河科技做研究，他们在技术这一块是舍得花钱的……”
    不等童婳把话说完，封起澜勾着背朝她摆摆手，“好啦，别说了，我老了，也懒得折腾了。总而言之，你回去跟你爸说，让他放心好了。”
    封起澜意兴阑珊，呆呆看着童婳，“跟你内婆长得真像，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在可惜啥，童婳就快被他气吐血。
    跟前世一样，封起澜对江河科技忠心耿耿。
    可前世的后来，封起澜是因为什么跟江世宏翻脸了呢？
    两年后，当时童婳因为傅铭宇跟江星柔的婚约焦头烂额，也没有心力管这件事。
    ……
    此时，陈宫买了一袋面包酸奶什么的，姗姗来迟，他道：“这边太偏了，附近没什么店面，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便利店。”
    封起澜看这些面包干巴巴的，“面包有什么好吃的，丫头，爷爷带你去吃海鲜吧。正好，爷爷这会也有点饿了。”他摸摸肚皮。
    童婳白他一眼，吃什么吃，她气都气饱了。
    “可我小时候连面包也没得吃，酸奶见都没见过。”
    封起澜顿时语塞，呆立当场。
    童婳自然也无胃口，起身告辞，指了指那台机器，“把这送我吧。”
    “啊？”封起澜诧异，“这个明天还要拿到江河科技，你爸拿去申请专利。”
    童婳：呵，她就是要让江世宏申请不了这个专利。
    童婳道：“难道你只做了这一台？”
    封起澜一怔：“倒是实验室还有一台。行，那就送你吧。”
    在封起澜眼里，童婳始终是江家大小姐。
    童婳高兴地抱了机器走，临走还不忘瞪着一对黑眼睛放狠话，“封总，我一定会送你去坐牢，你给我等着吧！”
    封起澜：“？？？”莫名觉得这孩子有点可爱诶，那澄澈的黑色小鹿眼透着诚恳，跟她内婆一模一样。
    一出了门，童婳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封起澜反应过来把机器抱回去了。
    一径出了澜胜科技公司，上了车，童婳一边联系叶霆深，催促陈宫，“送我去叶总办公室，快快快！”
    童婳走后，封起澜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摸着光光的卤蛋脑袋，总感觉遗漏了一点什么。
    头顶的led灯好像坏了，闪了一下。
    封起澜抬头看灯，摸摸脑袋，打算自己换灯管。从柜子里找出备用的，出门搬梯子。
    猛地，他脚步一顿，想起哪里不对劲了，童婳的脸！
    她的脸为什么又红又肿？
    封起澜懊恼地一拍脑袋，丢下梯子追下去，“丫头！丫头！婳婳！”
    然而，空荡荡的大楼哪里还有童婳的身影，早走了！